返回第十八章 轰动(1 / 1)高门大户贵夫妻首页

沈府连宴三天,上了数十道从未见过的新菜品,更有三出好戏,一时间在京城贵族圈子里风头无两。而宴会上风头最胜的,是随着疑似沈府大老爷诗作流传出来的,出自上将军府家内坊的“白玉纸”。  楚怀在京中人缘不错,他既是实权能臣又是世家子弟,为人谦逊有风度,上到君主下到士子都对他十分有好感。然而面对好友们的索要,他也是一脸的无奈:“沈安侯这个混小子,明知道白玉纸的产量不高还要到处炫耀。”  只是哪里有光顾着外甥就不管同僚旧友的?楚怀只能“忍痛”答应了一系列的不平等条约,再三保证白玉纸一做出来就给各家送去,再不偏心沈府的那个混蛋外甥。  其实哪里是没货,楚家的造纸作坊里早已经屯了大半个仓库的白纸。不过沈安侯有句话说的对,上赶着不是买卖,奇货可居。如今白玉纸只此一家别无分店,他慢慢的往外散,吊足了人们的胃口,只怕效果比大咧咧拿出来要好的多。  原本楚怀也并不想占沈安侯的便宜,只当借了家内坊和信得过的人给他用。只是这白玉纸一出来,得知成本的他就知道这事儿不能善了,至少不是如今无官无职的丹阳侯可以担下来的,便是他也要拖带着整个楚氏才能硬扛之后的巨大压力。沈安侯那小没良心的却笑:“风险越大收益越大,舅舅别总想着外甥坑您,这里头好处多着呢。”  自然是有好处才会抗,否则楚怀再怎么偏帮沈安侯,也不能拖着自己一大家子并身后的楚家给他挡刀子。为此他甚至让心腹请了楚家的家主和几位话事人悄悄来了一趟京城,在庄子上和沈安侯密谋了许久,达成利益分配,这才让沈安侯在桃花宴中将消息散出去。  其实按照沈安侯的想法,他所求不多,有楚怀的帮助足以,至于背后的利益如何分配,权利和责任怎样交接,那都是楚怀和平宁楚家的事情。但楚怀却并不同意,他和沈安侯长谈之后劝服了他,家族的力量不能放弃。  而楚家也是厚道的。有楚氏的关系在,他们并没有看轻了沈安侯,也没什么长辈的架子,站在平等的立场上与他商讨。虽然其中偶有分歧,但最终还是达成了一致,白玉纸冠上楚怀的名字,生产和销售交给平宁楚家,而沈安侯得纯利润的三成作为分红。  这个比例已经是很高了,沈安侯将这笔钱托付给楚家,让他们在平宁买地也好收养孤儿也罢,总之给自己留个根基。这点对楚家来说并不难,整个平宁郡,甚至青州都在楚家的掌控之中。楚家的当家人楚岷并族中的几位话事人当场便答应下来,保证不会坑了沈安侯。  楚家人来的悄无声息,走的也毫不显眼,并没有惊动任何人。等到白玉纸的热度差不多口口相传——当然这少不了沈安侯和楚怀安排的托儿——楚府便按照计划一点儿一点儿的将它配上文房四宝的套装礼盒送到各府,但凡有几分风雅的人家无不拍手称奇。  这样一来,沈府就不怎么打眼了,楚怀成了京城最炙手可热的人物。不仅大臣贵族世家纷纷与他拉关系扯皮,连几位得了礼物的大儒都心甘情愿的给他刷了一波高帽子。  宫中圣人听到风声,也没忍住的找他要了不少白玉纸,并开玩笑道:“楚卿本是风流名士,如今只怕名声要更胜一筹。”  楚怀却是坦荡的很:“这白玉纸本是臣家内坊中工匠偶得,与臣而言也不过是得用罢了。绢帛也好竹简也罢,和它又有什么区别?”  这就是世家子,一副拽拽的样子看得人牙痒痒。不过圣人早就习惯了他这画风,并不以为忤,反而说起来沈安侯来:“朕还记得当年初入国子监,看他和先太子关系要好亲如手足,让朕心生羡慕。不知现在安侯可好?”  楚怀表情未变,依旧淡淡:“他有爵位在身,不愁吃喝,还能偶尔来臣府上陪臣饮上几杯,在臣看来就足够好了。”  圣人便追问道:“他可有意出仕?”  楚怀摇了摇头:“他只想着到处游玩呢,可惜阿姊不让。要臣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出去走一走也是好事。”  沈安侯身上没实职,若是想出京只要在尚书省的吏部打个报告就行。圣人一时也拿不准这话是真是假,笑一笑略过不提。  且不说楚怀如何应对宫中圣人,京中的王公大臣们很快就察觉了白玉纸的好处。不仅轻薄柔韧便于存放,而且在书写时有一种特殊的质感,这是绢帛也无法比拟的优势。配合着一方砚台,一块镇纸,光是摆放在那儿便赏心悦目,更遑论笔尖落下的触感和氤氲的墨迹,让他们忍不住发呆,似乎在其上能有无限的可为。  又有沈安侯的手书和画作从沈府里流传出来——其实只有诗是他自己抄的,画是林菁的手笔。她一直跟着爷爷学习书法和国画,造诣虽然算不上大家,但糊弄糊弄没见过纸张的燮朝人已经够了。  和绢帛不同,纸张可以承载的笔墨变化实在太多,又有晕染和泼墨等手法,真的是“浓妆淡抹总相宜”。京城贵人以得到楚府“白玉纸”为荣,无奈楚怀实在太小气,送的纸张太少了。可再让他们厚颜上门讨要,就显得太失礼了。  也有人暗中找上楚家,花了大价钱从管事下人们那里打探消息,这才知道平宁楚氏已经得了造纸的方子,开始大量生产纸张,不久之后便会在燮朝各地售卖。而上将军府的家内坊并不做外头的生意,只提供府上的需求,最多再搭上一个沈府罢了。  这一点他们倒是十分理解,楚怀位高权重,不可能对商贾之事上心。但世家就不同,他们总要有谋生和立足的手段,但凡高门大族,几个独家生意是不可少的。  既然有了着落,自然就不用再去烦楚怀,只耐心等着楚氏的纸铺开到京中就行。京城的达官族并学生士子都翘首以盼,而楚怀与楚家名下的商户们则暗暗称赞,沈安侯这法子果然极好,只怕这纸铺才开门,就要被抢购一空。  果然不出他们所料。四月初一,京中楚氏纸坊开张,一间不大的铺子摆着厚厚的纸张并笔墨砚台之类。没有吆喝,也没有下帖子或请百戏表演,只安安静静的打开了门。  楚家卖的纸张不止是白玉纸,还有黄纸和白纸。  黄纸最粗糙,摸着手感略差,但价格便宜,一贯钱便可以买上一刀,适合给刚学字的孩子或平民家庭使用。白纸比黄纸细腻的多,墨迹晕染也均匀,作画和书写都很不错。价格却是黄纸的三倍。  这两种都可以大量提供,每三天上一次货。而纸质最好,最白嫩细腻的白玉纸却只有楚怀府上出产,多少不定,全看家内坊的产量和楚府沈府的用度,有多了才会拿来卖。  纸张生意只此一家,人们便是有所不满也只能忍着。好在白纸与白玉纸的相差不大,大家也能将就。  只一个上午的时间,纸铺里的东西就几乎被销售殆尽。就这样,铺子外头还围了不少没买到东西的小厮和管事之类。铺子的掌柜陪着笑脸解释:“今日当真是没货了,各位再等上三天,三日之后我们一定多多的摆货,让你们都能买到。”  不然怎么办呢,人家身后有上将军府,总不能来强的。不甘心的离开了纸铺,白玉纸的名声却随着热销而变得更甚。一时间住在京中的读书人若是用不上纸还在刻竹简,便显得和其他人差了什么一般。  这股风气自然也影响到了沈府。与楚家合作的事儿沈安侯并没有瞒着楚氏,不过是等尘埃落定达成协议后才说的。楚氏如今心宽的很,并不管他做什么,只告诫他千万谨慎,要有分寸,沈府不比楚氏,无论底蕴还是势力都多有不如。  沈安侯也是认真的受教,整整一个月都低调的呆在府上教沈汀读书。等到五月初,楚家的铺子在京城已经扩到三间,他也决定实施下一步计划,便是楚怀早对圣人说的那样,出去走一走。  沈安侯本以为这个决定会遭受家人的反对,没想到只有沈汀十分不舍,而楚氏和林菁都表示了赞同。在楚氏看来,沈安侯在京中根本没法舒展拳脚,这般憋屈着凡事只能打着舅舅的名义实在是不痛快,不如走出去天高皇帝远,想干点儿什么也少了牵掣。而林菁更是开心不已:“辣椒花椒胡椒!蔬菜水果药材!我觉得我该给你列个单子。”  说完她就真的去列单子了,还让沈安侯做了几支铅笔画图样。看着一头扎进纸堆里的媳妇儿沈安侯只觉得牙痒痒,直接用实际行动对她做出了最严厉的惩罚。  不过事情终究是这么定下了。按照规程交了个类似于登记表的折子,写明去哪儿去多久之类,吏部便给了他一个关牌并路引。前者的作用是可以在驿站混吃混喝,后者则是进出各大关口的身份证明。沈安侯带着十七八个家丁,收拾了些行礼,再有楚怀给的几个军中高手,就这么毫不留恋的踏出了京城的城门,浩浩汤汤的往远处走去。  看着他渐渐消失的背影,林菁说不感伤是不可能的。只是在现代时他们也是这样,两个人各忙各的,沈安侯一出任务便是几个月,后来当了教官依旧聚少离多,她也渐渐理解和习惯了,更希望他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而不是被困在内宅,每日做些打杂的活计。  穿越过来近一年的时间,林菁也完全适应了这个时代和全新的身份,并表现的游刃有余。随着上次桃花宴的成功举办,她也开始收到帖子,慢慢有了自己的交际,结识了许多贵女。如今的她和沈安侯一样,不再对沈家和这个世界冷眼旁观,她握了握拳,沈安侯找到了自己要做的事情,她也要开始奋起了,便是内宅生活,她也可以当最有创意又最精致的贵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