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河光没有睡着，听着那边堂屋传来嘀嘀咕咕的声音，但是听不真切，总觉得抓心挠肺似的。还有，旁边还坐着个小和尚，一直靠着墙壁，他也不敢进空间。

“明渊，明渊。”

明渊抬头看向李河光，“做什么？”

“你睡觉不？”

“你先睡吧，我不睡。”

明明语气很平淡，李河光莫名觉得这语气有点泣音。

李河光叹了一口气，还是个孩子呢？他自己两辈子加起来也不小了，怎么还没有一个孩子懂事。这孩子这么小就是失去了陪伴他的师傅，心里肯定难受，这个时候又来到环境陌生的地方，面对一群不认识的人，怎么可能睡得着？

于是，他也爬了起来，靠进了小和尚，“来吧，我陪你。”

明渊觉得这个人脑子不好，索性不理他，静静的看着窗户，虽然天黑了，还是能够看见一点亮的。

他想着，这要什么时候才会天亮。

明渊盯着窗户看了半天，李河光也跟着看，过了一会儿，他憋不住了，问，“你在看什么？”

明渊没搭理他，他自己也不知道他看什么，只是想看着。

李河光碰了两个软钉子，有些悻悻的，最后没话找话，“你为什么没有剃度啊？”

这次明渊没有沉默，他也说不出来为什么，或许是一个人习惯了，突然有了想说的欲望，“师傅说我尘缘未断，所以没有给我剃度。”

“他早就算好了，他活不过今年，已经安排好了一切事情，他说让我好好活着，做个好人。可是，好人是什么？”

“好人？”李河光想了想，这个定义太慌了，最后总结了一下，“大概是对社会有用的人吧！”

……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李老太听见没了动静儿才回了自己屋子，其实之前跟李老大讲的那些事情并不是事情的全部。

喔——喔——喔

第二天，李河光是在一阵鸡鸣声中醒来的，一动，他就觉得哪里不对，睁开眼睛，对上另外一双眼睛。

昨晚的记忆回到脑海中，李河光自然的打了一个招呼，“嗨，早上好。”

明渊点点头，然后开始找衣裳。

“哟，这是起来了？”

“奶。”李河光喊道，“煮饭了没，我饿了。”

“煮好了。”李老太看向明渊，视线落在旁边的瓦罐上，李河光也看了过去，

娘啊！

昨天晚上他居然跟一盒骨灰坛子睡了一晚。

“我让你叔在后山找了一块地，咱们今天就把法师入土为安吧！”

明渊摇头，“师傅说他是罪人，就不留在这世上了，让我把他的骨灰撒在山林里。”

李老太倒吸一口冷气，这法师究竟犯了多大的罪，居然这样折磨自己。她试探的开口，“还是找个地方埋了吧！”

明渊定定的看着李老太，“这是师傅的意思。”

“随你，等下吃了饭我让你叔陪着你。”

明渊小和尚的出现，让小一辈的人都好奇了一把，几双眼睛直溜溜的看着他。明渊表面若无其事的，内心其实有些慌，他还没有跟这么多人相处过呢！

吃过饭，李老太就让李老大领着明渊去撒骨灰了。李河光不敢去，他觉得这老和尚不像个好人啊，这明渊小和尚才多少岁，就让他撒自己亲人的骨灰，也不怕把人吓傻了。

“儿啊，你给娘看看，昨天你居然跟那些骨头渣子睡了一个晚上，吓坏了吧！”李陈氏一手拿着柚子叶，沾了水就往李河光上撒，“去去晦气。”

“没事了，娘。”

李陈氏不依，一直反复撒了好几次才放过他，他姐在旁边也不帮忙，反而还帮着他娘捉住他，“弟弟，听娘话，骨头渣子，多吓人啊。”

这么多人一说，李河光反而不怕了，“哪里什么骨头渣子，都烧成灰了，根本不吓人。”

“诶，弟弟，你别唬我了，我都听说了，那小师傅以后是不是就住咱们家了。”

“是啊，是啊，二哥，那个小哥哥以后就住咱们家了吗？”

李河光看向他奶，“奶，明渊以后都住我们家吗？”

“以后明渊就是咱们家的了，他今年比河光大半岁，你们要叫他二哥。”

“奶，那二哥哥就是三哥哥了。”李青青掰着手指头看向她奶。

“对，以后河光就是老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