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徐徐,花香随着轻风掠过口鼻,微微带着带着一丝凉意。
苏陌打了个喷嚏。
“入秋了,王妃莫不是着凉了?”
一旁的乐童把手上抱着的鹤氅披在了苏陌身上,轻声道:“殿下,您身子才好,吹不得风。”
苏陌摇头,拢了拢鹤氅,“不碍事,许是这海棠花太香了些罢,不过,你的称呼该改改了,不要一时一个殿下,一时一个王妃的,这北晋规矩礼仪众多,小心被有心人听到。”
乐童拢了拢手,微微躬身,“王妃说的是,是奴不懂规矩了,还请王妃责罚。”
苏陌点头:“无妨,下次注意便是。”
乐童直起身来,诧异的看着苏陌的背影,他总觉得……自今早起,王妃就怪怪的,就跟完全变了个人似的,他不过就离开了几个时辰,怎的王妃就……
想起什么,乐童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莫不是……
昨日马车颠簸时王妃伤到哪里,留下了什么后遗症?
毕竟王妃当时可是晕了过去,叫了好半天才叫醒的,这么一想着,乐童看着苏陌的背影不禁担忧了起来,看来他得找个法子让医佐来给王妃看看才是。
下了轿辇后,苏陌随着引路的宫人到了养心殿。
来时苏陌便猜到此行怕是有些不易,毕竟这场联姻本就是皇帝用来羞辱郁王的。
美曰其名说是赐婚,可实际上不过是想当着全天下的人给郁王难堪罢了,只可惜郁王人傻根本不懂什么叫难堪。
郁王虽听不懂,可他这个疯子听得懂啊,这不,估计让他来找平衡了。
事实证明……他猜的没错。
一入养心殿,苏陌就看到了满室的人,男女老少皆有。
有的甚至还穿着官服,摆明是一下朝就直接来此处了。
就等着看他好戏呢。
虽然一室寂静,但那一双双眼神,轻蔑,不屑,鄙夷。
还有那一副副看好戏的样子,生怕他看不出似的。
苏陌自是知道他们在不屑鄙夷些什么,可他不是叶兰君,他是苏陌。
原主做过的事,与他没有任何关系,因此,面对这些鄙夷,他自然也不会产生任何情绪,但为了维持原主人设,他还是装作几分不高兴的样子。
可这张脸,就算是不高兴时也有一种别样的风味。
在众目睽睽之下,苏陌一身青色镶边刺绣长袍,青玉缎带,头上精致藤蔓花纹金冠,面白如玉,目似繁星,步履轻缓优雅,腰间的流苏挂坠随着步子轻轻摆动,举止投足无不散发着高贵优雅之息,雌雄莫辨的俊美容颜,美得令人迷醉,有属于女子的阴柔之美之余却也不失男子的阳刚之气。
这倒让一直等着看笑话的众人看傻了眼。
“早就听闻这大梁三皇子貌美无双,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看来二弟这是捡到宝了。”
苏陌看了眼说话的人,没有答话,早晨出门走的急,到忘了礼数一事了,不过古代礼数大多大同小异,他回想了古装剧中的场景,跪下行了个礼,再怎么维持人设,也得保住命再说,“臣参见陛下!”
“臣?”
“一个小小的妃妾竟也敢在陛下面前称臣,这难道就是你们大梁的礼仪吗?郁王妃在大梁身份固然显赫,但既来了我北晋,就应当遵守我北晋的礼仪规矩,且抛开这不论,郁王妃您这行的是哪国之礼?我可记得这大梁乃礼仪之邦,最是注重礼仪,郁王妃此等行为……是不把圣上,不把我北晋放在眼里吗?”
苏陌刚想开口说话,却有人比他先开了口,只见那人从杌子上站了起来,手持折扇,负手而立,举止投足间微微透着一丝邪魅不羁。
“哎呀我说祁尚书,你这迂腐不化的毛病该改改了,郁王妃不远万里孤身一人来到北晋初来乍到,不识我北晋礼数也情有可原,这大喜的日子,祁尚书你何必如此较真呢?”
祁尚书也不遑多让,“朔王气度非凡,臣自愧不如,只是这礼数乃是北晋皇室先祖历经几百个年头传承下来的,岂容你朔王说不较真就不较真?”
朔王不以为意,手中的折扇轻轻扇动,嘴角还带着一丝笑意:“祁尚书你说的在理,只是想必祁尚书也知道郁王的情况,早在四年前皇兄就颁布了指令,准许郁王不用实行这些繁文礼节,也不用参与朝政,郁王不知礼数自然没法教与郁王妃,我北晋乃礼仪之国,素来秉承着以德治国的准则,更何况皇宫难得有喜事,祁尚书何不跟着一同沾沾喜气,指不定明日也能觅得个如郁王妃一般貌美的美人呢?”
祁尚书如今已经年过半百,况且他思想素来守旧严谨,哪听得这种荤话,当即炸了:“无耻,你这分明是……”
“行了行了,吵的朕头疼,朔王说的对,大喜的日子,郁王妃初来乍到,情有可原,今日这规矩就免了,祁爱卿说的也不错,先祖传下来的东西不可废,皇后你一会儿从尚宫局安排两个人到郁王府,教教郁王妃我北晋的礼仪。”
苏陌顺着声音的方向抬眼望了过去,只见龙椅上坐着的,是一个约莫二十七八岁,看起来和郁王有几分相似的青年男子,他身上穿着一身玄色龙袍,头戴着束发嵌宝紫金冠,而他身旁的,十有八九就是传说中的皇后。
闻言,皇后从凤椅上站了起来,微微欠了欠身:“陛下放心,臣妾定把此事办妥。”
皇帝这才道:“来人,赐座!”
苏陌站起身来,拢了拢手,“谢陛下赐座!”
皇帝点头,满脸笑意,可苏陌却从那笑意之中看出了几分不怀好意的意思来。
喝了一口茶水后,皇帝把眼神放到了苏陌身上:“怎的朕的二弟没有与弟媳一同前来?朕昨夜担心二弟担心的一夜睡不好觉,故而派人前去慰问了一番,今早回来的人说,郁王突然病倒了,虽朕已遣太医前去诊治了,可太医迟迟没有回来,朕实在担心,弟媳可知朕的二弟为何会突然病倒?”
郁王府果然有皇帝的眼线,幸好他早有准备,不然不满足一下这昏君,他估计会被针对的更惨。
苏陌站起了身来,拢了拢手,微微屈身,“陛下不用担心,王爷身体无碍,许是昨夜累着了。”
果然,皇帝一听这话,方才的担心仿佛全都被狗吃了,“哦?累着了?”
“原来竟是如此,难怪朕听来报的人说朕的二弟说……玩游戏,屁股疼,原来竟是如此,是朕多管闲事了,可弟媳怎的也不挑个温柔点的玩法,朕这二弟娇贵,经不起折腾,弟媳以后可要多加注意,换种温柔的方法才是。”
瞧瞧,这堂堂一国之君,说的这是什么昏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