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报的警?”为首的中年警察环视了一圈四周,气质稳重却不容拒绝地开口道。
“是、是我。”虞安岚眉头紧锁,“这两人,难道就是跟踪我的那些强盗吗?”
他用困惑、惊恐的目光在那两人脸上转了一圈,厌恶和恐惧毫不掩饰。
中年警察转头看向一旁的调酒师,随后,回过头来继续道:“他们身上没有凶器,只携带了几个长焦镜头照相机、小型摄像机、伪装型录音笔一类的东西,而且不止这两人,刚才还有一名藏在树丛后的女子逃走了,其他警察正在处理。”
虞安岚茫然地站在原地,似乎仍旧被惊得说不出话来。
而酒吧中的其他客人,渐渐回过神来,见那两名格子衫男子已经被控制住,他们也不害怕了。有几桌客人仔细听着警察描述的那些携带物,脑子里一转,忽然意识到,这些人莫非是在偷拍?
偷拍谁?
他们的目光集中在吧台前的虞安岚身上,只能看出那人侧脸相貌的确不俗,甚至就连身上的衣服,都好像是高级的定制款。
他是明星?还是富二代?
忽然,一片窃窃私语中,有位年轻顾客脱口而出:“那是虞安岚?”
听闻此声,酒吧门口,有几名年轻的警察纷纷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一副明白了什么的样子。
“我们还需要做一些笔录,希望你们酒吧工作人员也能够配合,”中年警察不为所动,继续处理现场事宜,“这几人跟踪你到酒吧门口,徘徊不去,刚才我们赶到的时候有人正趴在灌木丛下面,而且根据那一台没有损坏的相机中的照片,也能肯定他们的犯案目标和犯案时间,证据确凿。这属于治安案件,我们会妥善处理,不过,他们的目的恐怕不是绑架抢劫,而是偷拍和侵犯报案人的隐私。虞先生,最近这样的情况不是第一次发生吧,日常生活中有没有遇到可疑人物?”
虞安岚垂下目光,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
他其实没在原书中找到多少相关的描写,对于进了火葬场的渣攻,小说只要极尽所能地夸大他的痛苦、将他所拥有的一切剥夺,那读者就会心满意足了。
不过从原身模糊的记忆中,虞安岚知道,最近这样的事绝对不止发生过一次,而每次原身遇到这种骚扰,都只会越发恼羞成怒。
这甩不开的烂摊子,虞安岚怨恨吗?
他曾经是在意的。上一世,他也被那些无端的言语伤过。
可重生后,当他在一片漆黑夜色中行走着,冷风将他从上辈子筋骨碎裂的疼痛中吹醒,他发现自己忽然就不在意了。
死都死过两回了,其他人的区区贪欲、区区恶意,对他而言,压根就是不痛不痒的东西。
虞安岚根本不怕把事情闹大。
其他警察见虞安岚一脸隐忍颓唐的模样,都确定了他是有难言之隐。
大多数警察,原本就关注着这些时事,从听说虞安岚报警的时候起,就有几分猜测。如今,见虞安岚终于不再忍着那些小报记者,干脆果断地报警,他们心中都莫名有些感慨。
这下一闹,酒吧里所有人都知道了,破产富二代虞安岚被小报记者偷拍,结果他把人家当成跟踪抢劫犯,引来呼啦啦一大群警察,记者被这阵仗吓得,连昂贵的相机都摔碎了几个。
这到底算是场什么闹剧?怎么报警的本人虞安岚还傻愣着呢?
之后,虞安岚乖乖配合着警方做笔录,调酒师作为帮忙借手机报警的好心市民,也一同留下被问了几句话。
受了一回惊、看了一场好戏的其他客人,都再没心思继续泡吧,纷纷离开。只有那酒吧深处的杨重熙,全程脸色变幻莫测,内心又气得痒痒,想戳穿虞安岚那装傻充愣的表演,却又压根没道理可讲——谁能证明,那后面跟踪的到底是强盗还是狗仔?他说自己被吓怕了,那其他人总不能指责他胆小。
杨重熙身边的几人大概听说过两人曾经的交情,但他们还没来得及混入那个顶级圈子,就听闻虞安岚破产、被圈内人孤立,所以也不知该说什么。
“杨少,我们不走吗?”一人小心翼翼问道。
杨重熙忍了忍那口气,最终,面色僵硬道:“走!”
他可不想留在这里,被虞安岚认出来。
酒吧中忙至半夜,终于所有事情都办完了,虞安岚也踏着夜色走出门外。
方才他查看过调酒师手机内的日期显示,现在,正是当初他穿书之初的时间点。他确确实实是重生了,可也失去了上辈子积累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