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苍海一般都在沙发上办公,十一点多看完书才会回房间,甚至不用支开她就能完成房间的布置。
她吹了几个气球,把藏在书包带进来的蛋糕拿出来,奶油晃荡得粘在了盒子上,她关上灯,蹲在门的右边。
等着等着,她有点撑不住了,这几天早出晚归,现在困得不行,她眼皮上下纷飞匀速相撞。
楼下的关苍海合上书,起身走回房间,留意到关山月的房间门缝下没有光,她今天睡这么早?
按下自己房间的门把手,她冷不丁被一旁的黑影惊了一瞬,按开暖灯,发现是关山月半蹲半坐在一旁,抱着一个精致的盒子,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
关苍海单膝着地拍拍她问,“你在这做什么?”
关山月被她喊醒,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就看见她靠近了的面容,曲着膝盖像在求婚似的,呆了片刻,忽然露出笑说,“生日快乐!”
关苍海一愣。
关山月睡意全消,得意地心想,是不是被我惊喜到了!
“今天不是我生日。”
“……?”关山月的笑容逐渐凝固。
“原来你这几天都在搞这个。”关苍海似是懂了些什么。
“……”关山月脑袋一片空白。到时候如果阮秋迟她们围上来问生日办得怎么样。
“我过农历,今年不是28号,还有四天。”她继续说。
“……”她怎么回答。
关山月起也不是,坐也不是,就这么呆愣愣地看半跪着平视她的关苍海。
她目光在她怀里抱着的盒子和一旁的蛋糕上转了一圈,起身道,“也不能浪费。”
随后她伸出手,指尖如玉,泛着暖色光晕,对关山月说,“先起来。”
她看着她的修长分明的手指,中指常年握笔有些薄茧,指腹也有墨水和敲键盘的痕迹。她从来不涂指甲油,干干净净的直透着光。
关山月不敢再看她,低着头握住她的手,她微微使力拉起她,将蛋糕拆了摆在桌上,“吃了吧。”
她有些泄气,又把事情搞砸了,闷闷地拿勺子一口一口往嘴里送,怀里还抱着那精致的盒子。
关苍海见她神色不愉,笑了笑,安慰她,“谢谢你为我办生日。”
她说,“又不是今天。”
“挺惊喜的。”倒不如说是惊吓。
“真的吗?”她抬起头问。
关苍海违心地点头,“快吃吧。”
她这才开心起来,奶油吃得哪里都是,但这蛋糕还是买大了,关苍海又不怎么爱吃,她一个人解决不了。
“吃不完了。”她含含糊糊地说,关苍海抽了张纸,示意她擦干净,端起剩下的蛋糕下了厨房。
她下去洗手,突然听见厨房传出一阵丁零当啷的响动,关山月进去问,“怎么了吗?”
竟是看见关苍海后退一步,失了淡然道,“蟑螂!”
她忍不住想笑,“你怕蟑螂?”
见关苍海不回答她非要开启二次嘲讽:“这么大个人还怕蟑螂?”
她展露出毫不客气的嘲笑,走到前线刚想上演一幕“英雄救美”,拿着扫把使劲儿戳去,那在地上乱爬的黑色怪物竟是张开翅膀毫无章法地横冲直撞过来!
关山月身上一麻,甩手扔了扫把叫道,“啊它怎么会飞!!救命!!”
“你不是很厉害么?”关苍海在她身后冷声道,“弄死它!”
关山月忍住不抱头鼠窜,慌忙后撤,发现厨房角落倒着一瓶杀虫剂,她硬着头皮捡起来,一边尖叫一边喷洒杀虫剂,关苍海心想好吵,不被她喷死也要被她吵死了。
但一番角逐过后,那黑色怪物竟是不见了踪影。
关山月僵硬地转过头问,“它不见了?怎么办!”
关苍海深吸一口气,“只有最后一个办法了。”
“什、什么?“
“搬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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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搬家是不可能的。这里离学校近,到公司开车也只需要不到十五分钟,她还不至于为了小小的蟑螂而如此大费周章,不过是多叫几个阿姨大扫除一番罢了。
高级打工仔关苍海今天也是早早地到了公司,打卡的员工见了都向她打招呼,“关总好。”
她一一点头回应,毫无架子地跟员工同乘一部电梯,本来还一脸倦容哈欠连天的年轻员工们打完招呼纷纷噤声,老一点的员工便是汇报近期工作正常寒暄一番,不多时他们陆陆续续出去了,到二十三楼时就只剩她一个。
虽然表面上大家都对她恭恭敬敬的,其实她自己也知道,她还太年轻,无论是人脉、资源还是手段都比不上关简和其他集团董事,看似是给她面子,实际是给关简面子。
不过近来大家对她的办事能力越来越认可,小关总也开始变为关总,关简则一步一步真正掌握了股权和实权,但她隐隐感觉到,关简正往无可挽回的方向走去。
这一方向,到底是万劫不复还是一飞登天,她并不清楚,也不想踏这趟浑水,看样子目前关简还不打算把她牵扯进去,如果他要把她拉下水……
关苍海沉下目光,她也不会让他好过。
关简一直知道自己养的不是小猫,但这么多年过去,他早应该对她放松了警惕。
她沉思着,走向自己的办公室。秘书办公室在对面,到了月末,财务报告表应该出了,听见她的脚步声,邵行之果然拿着一叠文件,“关总,财务报告出来了。”
“嗯,谢谢。”她接过,坐回办公室软椅上,邵行之又将昨天汇报过的工作安排重新梳理一遍,十五分钟后开会,几项划款批款需要签字,约谈人事经理,两小时后约见客户……
“关总…”邵行之说完行程之后停了停,“席总监那边……”
关苍海听了想叹气,她放下文件说,“先静观其变,你收集一下被她请离人员手里的客户源,先稳住他们再说。”
“好的,那么您还是喝半糖豆乳玉麒麟是吗?”她一如往常地问。
关苍海点点头,邵行之表示明白,转身走了。
她皱了皱眉,最近烦心事越来越多了,不仅是与公司的关联方资金往来,还是管理人员变动。
最头疼的是空降来的公司总监席芮。
总裁虽掌握公司日常经营和行政权,总监也归她所管理,但毕竟是董事那边的人,这么久了关简还不出面,摆明了是要她动手处理这烂摊子,在那总监没出什么明显的纰漏之前,还是动不得的。
想到这,有人敲了敲门,关苍海一听就知道是那新来的总监席芮。
她闭了闭眼,稳了声音道,“请进。”
今天这没脑子光有脸的总监席芮没事干,又来她办公室乱晃。
“关总。”她明艳动人的脸上笑意盈盈,向她打招呼,踱步到她办公桌前,明知故问道,“在忙吗?”
“正在看文件,”关苍海回以微笑,“席总监有什么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