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势越来越大,周穆扛着人急步走着,肩上的小姑娘似乎好一阵才反应过来:“哥哥,你快放我下来!”她看着悬空的地面感觉自己摇摇欲坠。
“闭嘴,再闹把你扔下桥去!”少年冷凶冷凶。
唬得林柚柚当真不作声了。不过也只是一开始有点害怕,待走上一段后仿佛是适应了些许,竟然有一种比自己走路轻松的感觉,即便是哥哥的肩膀略有些单薄,硌得她肚子有点不适,但好在还不是太难受。并且兴许是因为哥哥是习武之人,扛着她居然也走得稳稳当当,可比坐马车还稳当呢。
而且这样被扛着,她就不用跑得气喘吁吁才能跟得上哥哥了。
林柚柚就这样任由他扛着一路走进村子,待得快要走到家门口时,周穆突然停下,把她放在地上。
“快到了,你自己走。”
“哦……”又要跑得气喘吁吁了……
林柚柚小跑着跟上哥哥的步伐:“哥哥,下次可以背着我走,扛着虽然也行,但你太瘦了,有点硌人。”小姑娘语气很认真,仿佛是在真诚地给周穆提建议。
周穆闻言,扯出一个冷笑来。得寸进尺!
此时,正巧遇上打着伞出来的周大娘。
“干娘!”林柚柚飞奔过去。
周大娘赶紧把伞移过来替她遮住,再把手里的另一把伞丢给儿子:“看着下雨了正说要去路上接你们。儿子,你刚刚干啥扛着柚柚啊,知道你练了武臂力好,但那样妹妹会不舒服的,下次改用背的啊。”
“……”周穆不说话,也懒得撑伞,自己个儿快步朝前走去。
“干娘,我跑得慢,哥哥说害怕我淋雨刚刚才扛着我走的。”
周大娘笑:“干娘明白。”经过一个多月的相处,似乎好像也许兄妹俩关系变好了一点点!周大娘颇感欣慰。
走在前面的周穆:自作多情,巴不得你淋成落汤鸡。
等他们回去后,雨越下越大,丝毫没有停下来的迹象,不一会儿房檐水流如注。
待得吃过饭,堂屋的屋顶突然被大雨砸了一个洞出来,雨水开始稀里哗啦往屋里灌,周大娘赶紧拿木盆接着,免得雨水流得到处都是。
等雨势小点了,周大娘忙又披上蓑衣,搭了梯子,爬上屋顶去补漏。
周穆和林柚柚戴上斗笠,周穆帮娘扶梯子,林柚柚提着家里唯一的一盏油纸糊的防水灯笼站在院子里照亮。
天乌沉沉的,周穆仰头看着娘:“娘,要不还是我来吧?这点高度我一跳就上去了。”
周大娘已经爬上屋顶,正蹲着身子慢慢向漏洞处移动:“就你,保不齐把我屋顶跳出个大窟窿。”她哪里不知道儿子轻功好,但下雨天屋顶打滑,她一个大人怎么能让小孩子冒险。
“那你小心。”
这话刚一说完,漏洞处的谷草倏地松动一大片,周大娘整个人一路往下滑。屋顶都是些年岁长久的谷草编织而成的垫子,周大娘下意识攀住手边的谷草,谁知,那谷草居然也是松的,一拽就出来了,根本攀不住。
周穆见状,忙松开扶梯纵身跃起,就要去接砸下来的人。
只是,周穆的轻功还是没能赶上周大娘下坠的速度,在周大娘整个身子触地时,周穆也只是虚虚的碰到了一下周大娘的衣襟。
雨势未歇,周大娘直挺挺地摔倒在了地上。其实触地的一瞬间,她并没有感受到疼痛,只是意识有那么一瞬间的断片。
“娘!”周穆一把跪在雨水里,拉着娘的胳膊将人扶起来,“娘,你怎么样?”
周大娘这才回过神来,任由儿子扶着进堂屋坐下。林柚柚也紧张地围上来。
周大娘一手扶着腰,一手摸着后脑勺,拢着眉:“还好,我没事。”
周穆扒着娘的后脑看,见没有流血,又观察她全身,也没见一处伤,才放下心来:“我来补漏,你好好休息。”
周大娘犹豫着点头:“成吧,那你小心点,上面的草都松了,很容易打滑,我去房间把湿衣裳换下来。”
林柚柚上前去扶周大娘,周大娘拒绝了,叫她提灯笼给周穆照亮。
周大娘走路还算利索,看来的确也没伤着哪里,两个孩子这才放心,周穆拿上补漏的谷草垫子,走到屋檐外一个纵身跳上屋顶。
林柚柚对于周穆的飞檐走壁已经没有初时惊讶,提着灯笼站在院子里看他。
“灯笼举高一些。”屋顶的少年道。
林柚柚依言把灯笼举过头顶:“哥哥,能看见了吗?”
周穆在屋顶逡巡着,或许是方才周大娘上去,那些屋顶的谷草滑得乱七八糟,正好把堂屋里的灯光给遮住了,叫人无法在黑夜里依靠漏光来找漏洞。
“还是看不清。”
林柚柚思考片刻,忽瞥见搭在屋檐的扶梯:“你等等,我爬上梯子给你照亮。”
小姑娘一边说着,一边跑过去爬上了扶梯。
周穆回头看一眼,正好看见屋檐边冒出一个戴着斗笠的小脑袋,紧接着,就见一只灯笼举了上来。
小姑娘冲他一笑:“这下能看清了吧?”
暖黄的灯光映衬着小姑娘颊边的两粒梨涡,周穆看了一眼,收回目光淡淡道:“小心些,别掉下去摔个半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