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8章 赵渊顿时愣住,原本微眯的眼睛一下放大,瞳孔里闪过一片光彩。他转身朝厨房那边咋呼呼地喊道:“老沈!老沈!花开了!” 沈清晏正在洗菜,哗哗的水声掩盖了赵渊的声音。赵渊见状,干脆起身走进去又喊了两句。 沈清晏这才不急不慢地从厨房里走出来,顺手在桌上的纸盒里扯了一张纸擦手,“什么事?” 要不是看赵渊脸上带着惊喜,沈清晏还以为家里的小贼出现了。 “你老婆开花了!”赵渊不甚正经地道,沈清晏额角跳了跳,被他拉着一起朝阳台上走去。 没想等赵渊再定睛一看时,那原本该是全部绽放的花朵又呈花苞状态,仿佛刚才只是他的幻觉。 沈清晏奇怪地扫他一眼,赵渊连忙解释道:“不对呀,刚才它明明就开花了,我看得一清二楚,我的视力好着呢……” 赵渊还沉浸在自己刚才看到的画面中,甚至连手上夹着的烟都忘了吸,他办案那么多年,由来很自信,他确信自己没有看错。 沈清晏却对他那番话不是很感兴趣,只蹲下身,心痛地看着翠绿的兰花叶子上被灼烧出的一小块焦黄,皱眉说:“这是你的烟头烫的?” “刚才不小心碰了它一下。”赵渊解释,随后一拍脑门,“我想起来了,刚才就是我不小心烟头碰到了它的叶子,然后它的花就一下绽开了。你看着,我来试试,说不定它真的成精了。” 姝蔓又气又怕,紧张得抓紧根部的泥土,叶子和花苞也绷得死死的。如果是前世的她,早一脚把他踩成烂泥;现在她受形体所限,只能当个瑟瑟发抖的小可怜。 眼见赵渊拿着烟头又要来烫他心爱的兰花,沈清晏赶紧狠狠地拍掉那只作乱的手,把兰花盆护在身下:“你当它是含羞草呢?碰一下还能变?你过开点吸烟,别对着它,它这种品种比较娇贵,你别把我的花给熏死了。” 说着,沈清晏又不放心地把兰花盆搬起来,准备放到自己卧室里,把它和赵渊这个危险分子隔离开来。 正被熏得流泪的姝蔓闻着男人身上的清雅香味,终于好受了那么一些。 “我说的是真的,你觉得我至于这么无聊骗你吗?你试一下就知道了……唉,它只是一棵草,你还真当它是你老婆?不就烟头烫了下么?人家植物还要剪枝呢,指不定过两天又长出新叶子来了……”赵渊开始他毫无爱心的流氓言论。 沈清晏眸色幽幽地斜他一眼,赵渊只好改口:“好好好!我不动它。” 秦晓彤将山药扔到排骨汤锅后,从厨房里出来,就见沈清晏抱着花盆往卧室走,赵渊喋喋不休地跟在他后面。 秦晓彤随口问了句:“怎么啦?好好的兰花放在阳台上让它呼吸一下空气呗,你又抱进卧室里面去干什么?” “阳台上不仅有雾霾,还有烟枪,还是室内安全些。”沈清晏难得损人一回。 赵渊悻悻地耸肩,走到沙发上和秦晓彤一起坐下,“我刚才不小心烟头烫伤了他的兰花叶子,他现在防着我作案呢!” “辉子别理他,那花是他情人,谁都动不得,我看他干脆就抱着那些花花草草打一辈子光棍得了!” 秦晓彤在客厅对赵渊编排着沈清晏的不满,而沈清晏权当没听到,他将兰花盆又放回了橱柜上。 那片被烟头烫伤的叶子留下那个土黄色的暗斑,沈清晏皱眉看了片刻,微微弯腰前倾,吹掉散落在花苞和叶子上的烟灰。 姝蔓身上的痛楚缓解了不少,男人温热的气息吹得她酥酥痒痒,让她不由得想起梦中他的手摸着自己胸部的感觉来,她现在很想化形成人。 不过知道自己无意间闯了那么多祸,姝蔓最终还是把这种想法忍下了,她不想吓着对方。 男人替她吹掉烟灰后,起身离开了房间,出门的时候还顺带把卧室的房门给关上了。当然,他这小动作不免又招来秦晓彤几句损话。 姝蔓看着那紧闭的房门,终于心安了不少,还好沈清晏没有信那个烟鬼男的话。不过那个赵渊一看就是个不好对付的人,姝蔓再也不想看到他。 饭后,沈清晏先送走了秦晓彤,随后将备用钥匙给了赵渊一把。 赵渊接过钥匙之后,拿在手上玩弄着,挑眉道:“喏,不怕我过去残害你老婆?” 沈清晏面无表情地盯着他:“你敢动它试试看。” “别这么严肃,我和你说真的,我觉得那花真的太神奇,甚至还透着一点诡异。如果没有听说你家发生过的事,我倒还不觉得什么,现在两者结合起来看,还真有几分像闹鬼。”赵渊杵在门口,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警察同志,你应该回去背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成天疑神疑鬼,你这是看了大师的钱好赚,准备改行吗?”沈清晏轻笑,不掩饰自己的挖苦。 赵渊不以为意,反而勾着他的肩,半真半假地说:“喏,你不觉得那个笨贼连个指纹都没留下,有些可疑吗?你养的是兰花,又不是害羞草,哪可能一会儿开一会儿闭的。若不是我亲眼所见,还真的很难相信。要不……我回去找专业人士研究一下?” 沈清晏推开肩上的手,唇角扬起一抹标准的笑,可那笑意却不达眼底:“你想觊觎我老婆?” 赵渊愣了一下,沈清晏却径直往前走了,赵渊追上前去,轻轻捶他的肩膀:“我去!还真成老婆了?” 沈清晏微微挑起眼角:“这不是你盖章的吗?警察同志,你该去忙你的大案了。” 接着,沈清晏替他按了电梯。 “喂!我说沈清晏,你他妈这河都没有过完就准备拆桥了?我话还没说完呢……” 沈清晏却只是温和地笑笑,一把将他推进敞开的电梯里。 送走了秦晓彤和赵辉,沈清晏关了门,将房间收拾干净,推门走进客房。 花盆里的兰花依然是含苞待放的样子,它翠绿的叶片上留下了个暗黄色的灼伤斑点,看上去有些醒目。 沈清晏不知怎的,想起赵渊说它开花的事来。 赵渊应该不至于开那样无聊的玩笑,所以,这盆兰花……真的有问题吗? 沈清晏轻轻摇了摇头,都是一些无稽之谈,自己还当真疑神疑鬼起来。 姝蔓见他一进来就走到自己面前,还以为他真的怀疑到了自己头上。她有那么一瞬甚至还想着如果他真的察觉了,自己要不要干脆变身向他承认得了。 不过男人只是轻描淡写地笑了笑,随后便去洗漱。 姝蔓松了一口气,眼下男人要出门十多天,她一个人在家就不会发生那么多事了。但她还是得小心提防外人闯进来,尤其是今天抽烟的那个男人。 因为明天要出门,沈清晏今晚睡得比较早。睡觉之前,他还特地看了一眼橱柜上的兰花,想着那个梦中的女孩,心中又掠过一些荒唐的想法——不知道今天晚上还能不能在梦中梦见她。 夜色幽幽,花香浮动,一夜无梦。 再度醒来的沈清晏看向花盆里的兰花,竟有些淡淡的遗憾。他揉了揉额角,真的只是一个梦而已,没想自己竟然当真了。 等忙过这一阵,真该去看看心理医生,难不成当真是自己上本戏投入了太多精力,导致自己现在精神不太正常? 姝蔓见男人开了灯,起身洗漱后便开始换衣服,他脱下身上的睡袍,露出肌理匀称线条流畅的身材。大部分人需要衣服来装饰才好看,但眼前男人不同,他不穿衣服比穿衣服更好看。 尤其是那光滑紧致的后背,一看就很富有张力,像一只优雅的豹子,就算物种不同,也能感受到那份赏心悦目。 姝蔓悠然地看他穿衣,暖色的灯光使得他脸上的骨骼感更鲜明,就像他们一同看过的那些极富有画面感的电影。 男人收拾了一番之后,推着他的行李箱出了卧室,姝蔓听到他在和他的经纪人打电话。没过多久,客厅便传来关门的声音。 她的安宁日子终于来了。 只不过,很久的后来,她知道了人类有一个词叫生于忧患,死于安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