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查早已升迁的县令的去向暂且不急,方安镇的事情却刻不容缓。 裴子庭很焦虑,一想到方安镇还会有两个人被用这么残忍的手段杀害,这心就躁的不行,“真的没有办法推测出剩下的两个人是谁吗?” 白玉堂明白他的心情,也挺无奈,“我们才刚来方安镇不到一天的时间,人都还不认识,纵使有心也无力。其实,还有两个人会死只是我们当前的猜测,没准儿凶手是因为行凶的时间不够,才只钉了18根铁钉。毕竟,想短时间内在人身上钉上108根铁钉,也不是那么容易做到的。” 赵安离微微一愣,仰脸,刚刚好像有什么在脑海里一闪而过。 裴子庭此时也想起来他们认识的时间还不到两天,讪讪的搔了搔头,“抱歉,白少侠,是我太心急了。” 白玉堂倒不介意,“裴兄心急也是人之常情,无需内疚。” 裴子庭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等一下。”赵安离总算想起来了,问裴子庭,“即使行凶的时间再短,但又是钉铁钉又是砍头的,总会弄出些动静吧。难道你姑母丁夫人一点都没有察觉到吗?” “这……”裴子庭看了看四周,确定这里只有他们三人在,才放心的小声说道:“阿离姑娘有所不知,我姑母和姑父已经分房而居许多年了。我姑父这些年又都是一个人独居不喜外人打扰,否则,伺候他的小厮也不会直到第二天清晨才发现他死了。” “丁大当家和丁夫人为什么分房而居?”赵安离好奇,“感情不好?” “这是人家的私事,你问这些做什么?”白玉堂微微皱眉,“不是跟你说了吗?小孩子家家的少管这些感情的事,也别总想着八卦!” “我才没有八卦!”赵安离瞪圆了眼睛,“明明是在查案子。” 白玉堂嗤笑一声,“知道丁大当家和丁夫人的夫妻感情,就能清楚谁是凶手了?” “那你又怎么知道这里面没有线索呢?”赵安离一脸严肃,摇头晃脑道,“找线索,找线索,不找怎么会有线索呢?只有多问问,多听听,多看看,然后抽丝剥茧,线索或许就会在不经意间出现了。” 白玉堂瞧着她表情有趣,抿嘴忍笑。 裴子庭倒觉得赵安离说的在理,忙回道:“我姑父和我姑母感情甚好,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吵过架,一直相濡以沫,羡煞旁人。” “那为何要分房而居?”赵安离不解。 裴子庭叹道:“我姑母多年前曾生过一场大病,昏迷了很多天,当时许多大夫都束手无策。后来姑父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个神医,治好了姑母。只是姑母身体亏空的厉害,需要长期静养。姑父因为早晚练功,怕打扰到姑母,于是就搬了出来。” 倒是能说得通,赵安离点点头,随口问了句,“多少年了,你姑母还没有静养好吗?” “我也不太清楚,反正是许多年了……”因为时间太遥远,裴子庭已经记不清了。他皱眉想了良久,突然“啊”一声叫了出来,“我想起来了!是十五年前我大哥腿摔断的时候!当时我娘还想去请那位医治好姑母的神医,看他能不能把我大哥的腿治好!” 赵安离愣了下,“你大哥是十五年前摔断的腿?” 裴子庭点头,“对啊。” “丁夫人是十五年前得的重病?” “没错。” 赵安离立刻激动的看向白玉堂,大眼睛亮晶晶的,“小白,十五年前啊!” 裴子庭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十五年前什么?” 白玉堂倒是明白赵安离想表达什么,但却不以为然,“就算是十五年前发生的又怎么样,难不成你觉得裴子墨摔断腿和丁夫人的病全是黄大仙造成的?” 赵安离还没来得及回答,裴子庭却好似醍醐灌顶了一般,猛然抬头,一脸震惊,“原来我大哥的腿和姑母的病也是黄大仙害的吗?” 白玉堂无语的看他,“你还真相信这丫头的话啊!?” “为什么不信?”裴子庭认真的神情让白玉堂有一瞬间产生了错觉——自己才是有问题的那一个。 当然,真的只有一瞬间,白玉堂下一刻就清醒过来,头疼,“方安镇那么多百姓,即使不是每时每刻,每日里肯定也会有不少不幸的事情发生。你们不能一听说是十五年前,就把那些事儿和黄大仙联系在一起。难道没有黄大仙,这些事情就不会发生了?” “我又没说是黄大仙害了他们。我只是在猜想这其中有没有可能会有什么关系。”赵安离一摊手,“反正我们现在也没什么线索,就这么干等着也是浪费时间。倒不如试着查一下,说不定能找出什么有用的线索呢!” 裴子庭也觉得干等是一种煎熬,还不如找些事情做来分散注意力。 于是,二人当机立断,先去找离他们最近的丁夫人询问她当年生病的事情。 白玉堂望着他二人精神抖擞的背影,叹了口气,无奈跟了上去。 丁夫人之前已经哭的昏厥过一次了,此时身子虚弱,神智恍惚,虽然裴夫人在旁劝了半天,但似乎没有什么效果。 看到丁夫人这副模样,原来还斗志昂然的裴子庭一下子泄了气,想问的话怎么也问不出口。 裴子庭不说话,作为外人的赵安离也不好越俎代庖,白玉堂仍然觉得他二人在胡闹,自然更不会开口。 许是觉得裴子庭在旁边杵着碍眼,又或许是见他欲言又止,裴夫人率先开口,“你这是怎么了?有什么想说的话就说出来!是不是官府那边查到什么了?” 一听可能查到了东西,丁夫人陡然来了精神,一把抓住裴子庭的胳膊,激动的问他凶手是谁。 裴子庭胳膊被攥的生疼,但又不敢把胳膊抽出来,只能忍着疼痛说明自己的来意。 丁夫人听到官府那边还没有凶手的线索,立刻松开了手,神智又变得恍惚起来。 裴夫人有些不高兴,“都已经是十五年前的事情了,现在还提它做什么?” 裴子庭凑到裴夫人耳边,压低声音小声说:“我们怀疑,姑姑十五年前的那场重病,是黄大仙害的。” 裴夫人惊得不能自己,半张着嘴,目瞪神呆。 “不,和黄大仙没有任何关系。”丁夫人显然也听见了。 “可是侄儿记得您当年是突然得了怪病……”裴子庭皱起眉头。不管是中/毒还是受伤,总要有原因的吧。 丁夫人沉默不语,独自出神。 裴夫人没好气地道:“你姑母说没有关系就是没有关系,还问这么多做什么!?你要是闲的慌,就去官府那里看看他们查的怎么样了,也好叫你姑父早日瞑目。” 裴子庭讪讪的闭上嘴巴,看向赵安离,用眼神传达‘要不就这样吧’的意思。 赵安离歪头看着丁夫人。她觉得丁夫人说的那句话并不是无稽之谈,因为,丁夫人心里很清楚自己是如何染了重病,所以才会迅速的否认自己的病和黄大仙没有关系。否则即使不相信,也应该如裴夫人一般,先惊疑一下才是。 不过,丁夫人不想说,赵安离也不会不依不挠的逼问。这世上,谁还没有个秘密呢? 于是,赵安离给裴子庭打了个眼色——走吧。 裴子庭点头,又安慰了丁夫人两句,方才告退。 刚转身走了两步,赵安离突然停住,回头看丁夫人,问她,“丁夫人,冒昧问一下,您可不可以告诉我当年医治好你的那位神医姓氏名谁、家住何方?”万一将来宫里出事,太医们又都束手无策,她也能知道去找谁。 “当然可以。只是……”丁夫人面露难色,“时间太久远,我已经记不太清楚了,隐隐约约记得他姓平……” “平不仁?”一直在旁听着不说话的白玉堂突然开口。 “没错。”丁夫人也想起来了,“是这个名字。” 白玉堂挑了下眉头,表情颇有些意味深长。 赵安离好奇,莫非小白知道些什么? 不过,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赵安离硬生生忍住好奇心,直到他们走远了才问出口,“小白,你认识那位神医?” 白玉堂没有回答,而是转脸看向裴子庭,牛头不对马嘴的说了句,“我现在倒是相信了,丁大当家同你姑母确实感情深厚。” 裴子庭茫然。 “而且……”白玉堂挑起一边嘴角,“丁家,不是一般的有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