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马尔里克?有点印象……”尼基弗鲁斯推了推曼努埃尔的身子。就在这个法兰克人进入宴会厅的同时,尼基弗鲁斯也找到了自己的堂哥,后者更是安德罗尼卡·科穆宁的亲儿子。
他是一个看起来充满活力的年轻人,肤色如同小麦,他还有一双美丽的眼睛,以及一只弯曲的鼻子。他肩膀很宽。站直了像一棵柏树。
大庭广众之下两人也没心思叙旧,一道眼神就已胜过千言万语。
堂哥意味深长地说:“他是耶路撒冷王国的国王,一个法兰克人。四年前,你还跟随我出使过耶路撒冷,但也许是我们罗马人与这群法兰克人都互相看不顺眼,导致这场外交最终宣告不欢而散。”
“有些印象……”尼基弗鲁斯回忆起四年前的事情,“我的确见过阿马尔里克,是在圣墓附近。但我对他的印象并不是很深刻,或许是因为当时我对他很陌生吧!”
“忘了吗?他还有个患有麻风病的儿子呢!这可是不治之病。”
“麻风病?”尼基弗鲁斯有些吃惊,他赶紧问道:“名叫鲍德温?”
堂哥点了点头,又笑着说:“你还记得挺清楚嘛!”
尼基弗鲁斯对此哭笑不得,阿马尔里克的儿子便是历史上赫赫有名的“麻风王”鲍德温四世,一个充满传奇色彩的英雄人物。只可惜,鲍德温的生命在24岁时就已经走到了尽头,回首一生,带着腐烂之躯去见了上帝。
“所以说,阿马尔里克来到君士坦丁堡的目的就是……?”尼基弗鲁斯猜测到。
“没错”堂哥淡然地回答道,“是来向皇帝要钱的。法兰克人或诺曼人都被罗马的财富所深深震撼,这里是充满牛奶与黄金的富饶之地;而异端们只是一群接受了罗马文化的熏陶,刚刚从野蛮世界里挣脱出来的罢了。”
说到这,堂哥更是轻蔑一笑,对眼前这个正跪在地上痛哭流涕的法兰克人很是鄙夷,“他的演技充满了破绽,我看到的不是可怜,而是贪欲。法兰克人闯下的烂摊子,最后却要罗马人来给他们擦屁股。”
“西方一而再再而三地向帝国索求金钱,没有曼努埃尔皇帝的保护,这群由法兰克人、伦巴第人或日耳曼人建立的诸多公国将迅速灰飞烟灭。我真害怕有一天,这群人会调转长矛背刺他们的庇护者。”
“希望那一天永远也不要到来。”尼基弗鲁斯苦笑着,透过窗口,他恰好能俯瞰到布拉赫奈宫旁的金角湾的壮美场面,他回忆起小西庇阿毁灭迦太基时所说的话:“一个国家的灭亡是不可避免的。我真害怕,要是有一天其他人也对我的祖国做出同样的事可怎么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