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点点头。　　徐卫国又让郑秀娟帮忙看摊子，他去隐蔽处拿事先抽空处理好的野鸡、野兔。　　“这两只我都要了。”那男人看了框子里面的兔跟野鸡，想也没想就都要了。　　郑秀娟有些气结，他就不知道多拿一些吗？埋怨的看着正在收钱的徐卫国。待人走后，小声问他：“你干嘛就拿两只啊？”　　徐卫国将钱分类叠好，不紧不慢的道：“现在时间还早，我得留着慢慢来，下次再来的时候，大家就都知道我这边有野鸡野兔了。”　　郑秀娟撇撇嘴，没话说，她决定再也不管她男人做生意了。　　待到了中午人越来越少，徐卫国收拾好东西进空间，又带着郑秀娟吃饭去了。郑秀娟第一次进国营饭店，里面都是成排的大圆桌，菜都是整整齐齐的摆在展示台上，来的早的能吃上热的，晚了很可能凉的都没有。　　郑秀娟跟着徐卫国果然没错，两人能吃上热乎饭。　　照顾孕妇的胃口，徐卫国只敢点些清淡的，两个素菜，另外给郑秀娟弄了份大骨汤。　　“一会儿别全部都卖完，留点带回去给家里边，还有多带点骨头，这个补钙的。”郑秀娟一边喝汤一边嘱咐道。　　徐卫国点点头，不用她交代，早就留好了。　　“咱下午能都卖完吗？”郑秀娟又继续问。　　徐卫国不假思索，肯定的点点头，“可以，今天我看了，卖肉的少，而且我这是难得的野猪肉，肯定抢手。上午已经卖了一半了，下午城里面管的松，卖的会更快。”　　“哇，果然供不应求的市场，我们好做。”郑秀娟将最后一口汤喝完就饱了，剩下的就交给徐卫国解决。她就坐在一边连连感叹。　　国营饭店人太多，两人都不喜欢这种氛围，快速解决掉桌上的饭菜，徐卫国就扶着郑秀娟出去了。　　“又去那边蹲点吗？”郑秀娟皱着眉头问。　　徐卫国理所当然的点点头，“得赶紧处理掉，下午还得带你供销社买衣服呢。你是不是不舒服？”　　郑秀娟摇摇头，“也不是，就是无聊...对了，你说我把水果拿到着黑市来卖能好卖吗？”　　“水果没得肉、粮食好卖，而且普通人家也都没有吃水果的习惯，有钱还不如买半斤肉实在。”徐卫国想也不想的拒绝她的提议。　　郑秀娟没再说话，倒不是她钱眼里去了，只是多个进项总是好的。她是个很容易满足的人，像这样偶尔卖卖野物，她跟徐卫国平时也都有工钱，日子能过得去就觉得挺好的。　　然而徐卫国却不能这样。他自己也不是个特别有野心的人，但现实不得不得往那个方向走，他不能像三弟那样通过读书来提高自己的品味、身份，所以只能尽量提高自己的身价。　　他心里是有些自卑的，倒不是说他怕c城那边的压力。c城只是给张媛身份的一个幌子，他的压力来源是他自己本身。通过两人这些时日的相处，他可以感觉到郑秀娟以前是在一个无忧无虑、自由自在，没有生活压迫的环境中长大的，而且肯定也从来没有干过农活，没吃过苦。　　只有在那样的坏境中长大，才会成就现在这样大大咧咧、纯洁善良、毫无心机的郑秀娟。　　所以，他不想委屈她。然而，现在的生活就是在不断的让她受委屈...　　下午的生意果然同徐卫国猜想的那样，这简直不像是黑市了。人越来越多，俨然就是一个小市场了，甚至有大胆的竟敢朗声叫唤。　　徐卫国那边一个人忙不过来，郑秀娟索性就帮着收钱，因为最近教书的原因，给人算账找钱比之前更加灵活了。　　两人配合的很好，从未有失误。　　......　　“你数数看，这一共多少钱？我这都没整理，直接放包里的。”东西卖完了，郑秀娟就急着问他。　　徐卫国则直接将布包系好，趁人不注意又扔进空间里面。一边整理自己摊位边的框子、篮子，一边跟她说道：“这里是黑市，财不可外漏。等回家再数吧，走我带你去供销社。”　　郑秀娟心下了然，慌张的拿眼神四处瞅瞅，生怕被人盯上了。　　徐卫国为了不引起人怀疑，回去的路上一直都是背着篓子的，里面佯装放几块五花肉、大骨头。　　黑市离镇中心比较远，两人差不多走了二十来分钟才走到供销社。　　“这天越来越暖和了，做衣服怕是有些来不及，要不扯几块布，另外再买两身成衣吧？”徐卫国拉着她走到成衣展示区，指着那一排的木头架子撑着的衬衫给她看。　　郑秀娟思索了片刻，摇摇头道：“我直接买布吧，这些衣服不合适，我这开始显肚子了，这些穿不了几天又穿不上了。还不如直接到裁缝那加点钱让他给我先做。”　　徐卫国倒是没想到这茬，盯着她确实有些微微隆起的肚子看了会儿，才道：“也行...那边有长裙，给你买一条，是新款的。”　　郑秀娟看着墙上挂着的一条条花花绿绿的长裙，皱了皱眉头，正准备说话的时候，旁边的售货员擦嘴道：“这一排都是城里最流行的，你这女同志身材好的很，正适合。你看这条小碎花的怎么样？齐脚踝的，保守又大气。”　　郑秀娟朝她腼腆的笑笑，“你可能把那条浅橘色的连衣裙拿给我看看？”　　售货员是为中年妇女，态度还算和善，可能也因为这裙子不便宜，才给这么服务周到的。相比其他的售货员客气很多。　　郑秀娟拿在手上，细细摸了下，感觉面料还挺舒服的，她不大认识布料，想是几种混合一起的，有棉有纱的感觉。　　“这件多少钱？”下意识的问道。　　那售货员看郑秀娟表情像是满意的样子，笑着说道：“八市尺票”　　郑秀娟不大懂这些，抬头侧看着一边的徐卫国询问他意见。　　徐卫国则是直接拿了她手上的裙子去柜台付钱，郑秀娟心想着价格应该不算便宜，遂跟着他过去。　　看着徐卫国从裤袋里面掏出两张面额不等的布票，另外还给那售货员几张钱币，具体没看清多少。遂走上前去，踮起脚尖，附在他耳边悄悄问道：“咋还要钱？你给了他多少钱？”　　徐卫国拿好衣服后拉着她又去卖布的柜台，一边走一边轻声笑道：“布票只是算布的，买成衣就是的，除了给布票另外还要按照衣服的款式、做工收一部分现钱。买都买了，你不用管。”　　两人又转回来买布，不巧的是，遇到了熟人。郑秀娟不认识，徐卫国确实知道的。　　“徐卫国，你也带你媳妇来买衣服啦？”　　遇上的熟人是也是一对夫妻，年纪跟徐卫国差不多，感觉大上一两岁的样子。男人看到他们稍稍诧异了会儿，就主动打招呼，听口气还算相熟。　　站在男人旁边的女人则是一脸微笑，朝他们点点头。　　“嗯，刚来，你们买完了吗？”徐卫国的口气不算热络，但也保持礼貌。　　不知道是不是郑秀娟的错觉，感觉徐卫国从对面女人身上轻轻扫过，眼神好似透露这一丝嫌恶。　　两方也只简单的打个招呼就各逛各的了。　　待他们逛到别处位置了，郑秀娟稍稍拉扯下徐卫国的袖子，轻声问道：“他们谁呀？”　　徐卫国微微皱了下眉，不情不愿的说：“徐大炮跟他媳妇。”　　郑秀娟吓的嘴巴都张开了，差点喊出来，忙双手捂住自己嘴。眼睛瞪的老大，感觉这世界太小了，怎么别人不遇见，怎么老是跟渣男渣女碰到一起呢？　　徐卫国倒是很冷静的看着柜台后面墙上挂着的一排排的布匹。稍轻轻戳了下旁边郑秀娟胳膊问道：“你看看你选哪样的？”　　郑秀娟也冷静下来，专心的看布。　　这次因为熟悉了，不一会儿选定了。售货员正在帮忙裁剪呢，又看到徐大炮媳妇秦文娟来了，并热情的同郑秀娟问道：“你们都买好了吗？”　　从陌生人的角度看，这秦文娟长的也还算白净，言行举止也很大气贤淑，同乡下那些农村妇女比起来，还挺有几分气质的，怎么看也跟徐大炮这种粗老爷们搭不上边。　　郑秀娟心里嘀咕，难怪人家徐卫东能同她勾搭上呢，而且就目前来看，徐大炮也把人家放心尖宠着的样子，不断的问她媳妇想买什么，也很大方的掏钱，眼睛都不眨下。　　“嗯，买好了。”郑秀娟跟她不熟，也不愿跟她相熟，只平常语气答话。　　秦文娟笑着点头，复一个劲儿的盯着她看，从上到下打量。从眼神中倒是看不出任何恶意，就是给人毛骨悚然的感觉，像似要把人看透一样。　　郑秀娟感觉自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只好讪讪笑道：“你们都买好了吗？”　　“我让大炮帮我买雪花膏去了，一会儿就能来...你，倒是越来越漂亮了...”仍是一脸微笑的看她。　　她的言下之意，恕郑秀娟神经大条，没有看出来。　　可照徐卫国的心机，他却是太明白不过的。瞬间脸色暗沉起来，眼神不善的瞪着秦文娟，眸子里射出一道锋利寒光，像似要把人冻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