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瓶梅的话很诚恳,下面那些人对他的了解肯定比我多,接受了任务的刀疤转身去准备东西,他们带的有录像机,想办法固定在刀疤身上,可以拍摄到黑洞内的情景,只要录像机不丢失,不管刀疤有没有什么问题,拿到录像机就能洞悉很多事情。
准备工作就绪之后,刀疤就进去了,进去之前,他回头看了金瓶梅一眼,金瓶梅对他点点头。这一瞬间,我发现金瓶梅的眼角好像湿润了。我觉得奇怪,不知道多少人说过,做大事的人要抛弃很多东西,要独,要狠,对自己狠,对别人更狠,如果不这样的话,他们很难坐稳屁股下面的那把椅子。
金瓶梅眼角的湿润绝对不是伪装,像他这么容易动情的人,是如何走到这一步的?
刀疤进去之后,金瓶梅又独自坐到一旁默默的等,我很好奇,跑过去继续跟他说话,他有些心不在焉,谈话的兴致也没有之前高了。
“你很厉害。”我由衷的说了一句,正因为这是个比我大不了多少的同龄人,所以我佩服他:“能让小弟甘心给你卖命。”
“几年之前,我和你一样,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知道。”金瓶梅自嘲般的笑了笑:“唯一的愿望就是让自己活的更开心一点。”
“然后呢?”
“没有然后,我只告诉你,如果一个人每天都要在死亡线上拼命挣扎的话,不用人教,他也能学会很多东西。”
“听不太懂。”
“最好还是不要懂。”
“好吧,不懂就是不懂,我也不装,不过能不能和你商量点事?”我对金瓶梅说:“如果能拿到录像的话,可不可以给我看看?要知道,我也是参与者之一,虽然没有赵英俊参与的那么深。”
“看情况。”金瓶梅又抽出一支烟,对我说:“我先看一下,如果能给你看,就给你看。对了,因为现在可能要出人命,有一个问题我不得不问你,你来这里做什么?”
他突然这么一问,我一时不知怎样回答才好,索性说:“我是来找我父亲的。”
听我说完,他的眼神瞬间就变得复杂起来。口中低低的自语了两句:“父亲,父亲”。然后又抬起头。“这个理由还够用,我不再追问你了”。
这一次,进入黑洞的人呆的时间更长,两个小时过去之后,一直都没有任何声响和反应。到了两个半小时的时候,金瓶梅站起身,让人拉动绳子。
其实这时候我已经觉得奇怪了,他们带进去的绳子虽然是接起来加长的,但最多也就一百五十米左右,进入黑洞的人还是能被拖回来,这说明,两个小时的时间里,他们就是在一百五十米这个范围内活动的。
绳子另一端显然还有重量,金瓶梅手下的人慢慢的朝回拉,进去的那个人还绑在绳子上,我看的不太清楚,不过他带进去的录像机是固定在身上的,人被拉出来的时候已经人事不省,但录像机估计还是完好无损的。
人都开始忙碌,金瓶梅看了进去的人的情况,跟老方差不多。把这个人安顿好之后,金瓶梅拿起了录像机,他从我身边经过,看了我一眼,我很希望他能让我也看看录像机拍摄下来的画面,但我现在这个处境,完全不可能。
金瓶梅一个人坐在角落里,开始看录像,其他人很知趣,没人打扰他。我的心又痒起来,我很想知道黑洞里究竟有什么。但根本看不到任何画面,甚至连金瓶梅脸上的表情都看不清楚。
他一根接一根的抽烟,没有快进,很有耐心的看着,可能是力求把每一个细节都观察细致。只有在烟头一亮的时候,我才能隐约看到金瓶梅的面部表情。
这太枯燥了,而且相当难受,就好像一个饿极了的人眼睁睁看着别人胡吃海塞,自己却连水都没得喝。但我还是忍不住的看他,无法控制,仿佛这样看着他,就能解开自己心里的困惑和好奇一样。
不知道录像播放了多长时间,当金瓶梅又叼起一支烟点燃的时候,我发现他盯着录像的目光定住了,一直到这支烟慢慢自燃完,金瓶梅才微微动了动。我觉得,他看到了一些东西,肯定是黑洞里的情况,从金瓶梅的目光还有表情就可以分析出,这些情况不正常。
我没有机会凑到金瓶梅身边去看录像机拍摄的景象,只能远远望着他。我觉得金瓶梅估计是个经历过一些事情的人,看到了录像里的画面后,只是目光停顿了一会儿,既没有失声惊叫,也没有过分的惊讶。这样处事不惊的人,可能是个高手。
金瓶梅终于把录像机拍摄下来的东西看完了,依然坐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又过了一会儿,他叫过去几个人,低声商议,商量了很长时间。我靠在石壁上,眼皮子开始打架,其实早就疲惫不堪了,只不过神经一直紧绷着,压下了睡意,这时候一发不可收拾,只想好好的睡一觉。
我稍稍动了动,旁边看管我的人就呵斥我放老实一点,正在商议事情的金瓶梅听到呵斥声,就走了过来,他看着我,说:“你可以睡一会儿,下面的事情用不着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