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觅在心中追悔,都怪她这张破嘴,非得脆生生喊一声金主爸爸,但她觉得,这男人看着不像是会小心眼和她计较的类型。
算了,看在钱的份上,先态度良好认个错吧。
宋觅稍稍垫脚,双手扒着车顶的边沿,下巴放在相抵的手背上,用一双灵泛的小鹿眼直勾勾盯着对面的谈西泽。
眼巴巴的模样看上去滑稽又可怜。
撒娇成分浓重。
她一说话,脸上黑溜溜的水痕就跟着动,语气软软的:“显先生,对不起啦,您大人有大量别和我一般见识。”
说完,还撒娇地眨巴眨巴了大眼睛。
谈西泽声色未动,月光下覆,在他脸上落上一层冰冷色,看着格外不近人情,也很疏离。
他不说话,只是静静看着她。
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宋觅心里忐忑不安,咽一咽口水,用特别小的声音嘀咕道:“生气归生气,但是钱你还是要付给我的……不兴赖账的哈……”
街道安静,眼下无风叨扰,谈西泽自然听得一清二楚,他从她脸上收回视线,垂眸,从西装内衬里掏出钱包。
掏!钱!包!了!
宋觅双眼直接放出光来,脸上的楚楚可怜瞬间无影无踪,她撤回在车顶沿上的手,脚下一动,飞快地绕过车头朝男人跑去。
刚跑到车头中间的位置时,宋觅听到男人冷冷说出一个字。
“停。”
脚步咔嚓打住,宋觅僵在原地,语气多少有点尴尬:“怎、怎么了?”
谈西泽打开黑色钱包,眼皮都没抬一下,语气冷淡而缓懒:“站那说话就行。”
宋觅:“……”
怎么,她身上是有什么病毒吗?
刚腹诽完,宋觅就想到在车上时女人告诉她,这位显先生有洁癖。
看来还挺严重嘛,靠近点说话都不行。
这些都不重要啦,重要的还是钱,宋觅直勾勾地盯着男人手上的动作,脸上的表情期待满满。
会有多少呢?
应该会有厚厚一叠钞票拿出来吧?
就像是她审稿时看过的那些豪门小说男主,给钱的时候极尽大方奢阔,随随便便几沓百元连号新钞甩到人脸上。
请也这么对待她,她承受得住。
一想到立马就会拿到一笔厚厚的人民币,宋觅的心情不禁变得愉悦起来,连盛开许劈腿带来的痛楚都暂时被金钱的魔力覆盖,她差点哼出小曲来。
可令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男人在钱包里好一会儿的翻翻找找后,取出来一张绿色的……绿色的!
难道不该是粉色的百元钞票吗!
还只有一张!
救命!
借着月光,宋觅可算看清楚男人修长指间夹着的那张钞票,是张五十元的。
这下她更想喊救命了!
嗓子都哭得差点冒烟,为什么只有五十块!!!
啊啊啊——!
一口尖叫被宋觅憋在肚子里,就那么眼睁睁看着五十元递过来,她傻住,没有接。
谈西泽扬眉看过来:“不要?”
怎么不要?
怕哭一场最后五十都没有,宋觅连忙伸手去接,正当她快要触到那张五十的一角时,谈西泽持钱的两指径直往下,把那张五十轻点在引擎盖上面。
“?”
怕她碰到他的手?
这人怕不是个洁癖晚期。
宋觅无暇计较,手跟着落下去,飞快地一把抓起那张五十,紧紧攥在手里。
五十也是钱,蚊子腿再小也是肉。
攥着钱,宋觅双手撑在隐引擎盖上,垫脚朝前探身伸头去看谈西泽的钱包,可怜巴巴地问了句。
“显先生,没有了吗?”
谈西泽的腕上一转,把钱包敞开给她看,里面还有两张一块的:“你要?”
就两块钱。
宋觅坚定地点点头:“要!”
“……”
谈西泽把两张一元纸币并着取出,依旧放在引擎盖上面。
而后合上钱包。
宋觅捏紧手里的五十二块钱,偏过脸咳嗽两声,回头吸吸鼻子说:“有一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谈西泽:“那就别讲。”
“我还是要讲。”宋觅觉得不讲出来心里不痛快,她盯着男人的脸,认真地缓慢发问,“这辆宾利是您租的吧?”
这一阵网上刚好很流行那种假的富二代,租豪车摆拍后四处钓妹子。
谈西泽:“……”
猜得有够离谱。
宋觅又说:“不对啊,就算在渡城最大的豪车租赁市场,也不会有连号的车牌。”
在经过一通分析后,她得出结论,恍然大悟般啊一声:“我知道了!”
谈西泽把钱包放回西装内衬的口袋里,没说话,只好整以暇地望着她,等她说出个所以然来。
“你是司机!”
“……”
看着男人平静无一丝波澜的脸,宋觅心里直接咚咚打鼓,迟疑问:“我没说对吗?”
他依旧不语。
“显先生。”宋觅纠结地咬了一下唇,“如果不是你租的车,你也不是司机,那不至于这么扣吧?”
谈西泽眸光微动,淡扫一眼她紧攥在手里的钱,终于舍得开金口:“嫌少能不能直说?”
这还要她说吗?
哭得那么卖命,还骗人自己有艾滋病,结果就五十二块钱?
他自己意识不到这很少吗!
宋觅清清哑掉的嗓,理直气壮地说:“那我明说,显先生,我觉得你应该再给我一点点。”
“一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