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走的很辛苦,僻静的地方没有什么人,我又路盲不知方向,只能硬着头皮一程一程前行。走了好久,才终于遇到一个司厕的老妪,拖着一辆破旧不堪的独轮车,车上载着几个黑褐色的木桶,散发着浑浊浓郁的气味。
我如同遇见救星一般赶紧拦住问路。老妪还算灵光,给我指了指方向。此时天光已经很暗,借着微弱的光线,深一脚浅一脚地摸索回去,一边走还一边使劲记住路线,唯恐忘记了下次找不着。
好不容易回到春和院,小柔先是雀跃着抱了我一下,又审视了半天我手中的腊梅,不等我简短说起腊梅的来历,她已经迫不及待神色忧郁地告诉我另外一个消息,王上身边的小应子来过了,传旨让我去清月阁陪王上下棋,可是我不在,小应子一脸阴沉惊恐地离开了。
我犹豫了一下,此时去清月阁似乎不太妥当,况且王上也可能已经离开,不去吧,又不知王上会不会怪罪。思虑再三,据传小应子临走也没有留下其它的话,想来也不甚要紧,遂决定不管了,洗漱睡觉。
小柔找了个空的陶罐盛满水放在案头,将腊梅放进去,满屋的香气骤然增添了几许灵气。躺在床上将今日的所见所闻简短告诉小柔,小柔听得却是心惊胆战,她真怕我无意间又多管了什么闲事。我不以为然地安慰了几句,她似乎还是很不放心。叨叨地念着让我以后不要再去。我没有回答,因为实在太困了,眼皮沉重地耷拉下来,不一会就睡着了。
睡到半夜,我迷迷糊糊地只觉得有什么软绵绵热乎乎的东西挨着我,我推了推,那东西动了动,却又很快挤过来见我挨得更紧。我再一推,翻了个身,那东西也随着我的翻身往里靠了靠。朦胧中,随意地捏了捏,很有温度肉感,像条胳膊。我脑子骤然清明,猛地睁开眼睛。黑暗中,均匀的呼吸声顶着我的下巴。
我惊得一个打挺坐起来,捂住快要冲出口的惊叫。借着微弱的月色,小柔蜷缩着裹着我半条被子,睡得正香。我脑子有些糊涂,小柔从来不曾半夜摸上过我的床,今夜是怎么了?她什么时候摸上来的?歪着头想了半晌,才突然哑然失笑了。
原来今日我回来太累了,小柔拿陶罐插花的时候,我坐在她的床铺上。后来躺下去便睡着了,原来我抢了她的床,许是她睡不惯我的床,又不愿意半夜将我叫醒,便迷瞪瞪地摸了过来。
帮她掖好被子,我正要回到自己的床上去,抬头时却瞥见窗外黑影闪了一下,以为花了眼,我揉了揉眼睛,又闪了一下。
窗外有人!我惊得心都要跳出来。急忙滑下身子,捂着小柔的嘴将她从睡梦中唤醒。她在黑暗中瞪圆了惊恐的眼睛。双手死命捂住自己的嘴,生怕自己不小心叫出来惊了那些人惹祸上身。
临危不乱,我心里暗暗给自己打气。扫了扫屋里,除了墙角那把花锄,似乎再找不到一件趁手的东西。花锄是前日从别处借来的,本想用来给走廊下那些土翻翻,种点菊花,这两日因有事就没来得及还回去,今日刚好能派上用场。
我悄悄抓了件衣衫扔给小柔,示意她穿上,自己猫着腰蹑手蹑脚下床,顺手抓了一件不知什么衣衫套在身上,蹲着身子摸到墙角,抓着花锄移到门后。小柔抖抖索索穿上衣衫,我用手示意她下床躲在一旁,她颤抖着几乎是连滚带爬地掉了下去,顺手摸了根簪子抓在手中,双眼紧盯着门口,夜色中看不清她的脸色,我估计她和我一样,应该都是惨白一片。
良久没有动静,我都以为自己刚才是看错了。刚想舒一口气,却听得门栓动了一动。心里又是以震,差点跳了起来。
急忙稳住心神,仅仅握着花锄,一瞬不瞬地盯着门栓。
有亮亮薄薄的一片从门缝中递进来,向上挑了一挑,门栓动了动,再一挑,门栓又动了动。我壮着胆子拿花锄朝那亮闪闪的薄片打下去,喝问道:“是谁?”
门外似乎怔了一怔,薄片缩了回去。然后是一片死寂。
没听见脚步移动的声音,应该是还在原地。对峙一会,那薄片却顽固地又捅了进来,这次没有那么温柔,而是突然捅入,然后快速使劲往上一挑,发出“啪嗒”一声,开了。
两条蒙面青衣人影相继跳了进来,我以花锄作剑,使出清虚剑法抵当。他们似乎愣了一下,没想到我还会点武功。但是只那么一瞬,便开始凌厉围攻。听见小柔缩在墙角锐利尖叫,我心中一慌,用了一招流云招式横着飘过去,挡在小柔和他们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