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问洲掀开面罩,仔细确认屋中没有清醒之人,才放心地走进去。
她拍了拍温姚的脸,见她紧闭双眼,左手揪着胸前的衣服,的确是昏迷不醒了。
“把她们抗走。”
暗卫不动神色地对视一眼,谁都没有讲话。
苏问洲疑惑:“怎么了?”
门口传来细微的脚步声,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很快出现在她面前。
辛昌黎?
她还未来得及询问出声,那些暗卫们纷纷退出去,又把房门合上。
有一种诡异的气氛在二人之间流转,无形地扼住了苏问洲的脖颈,她沉默着没有说话。
他不应该出现在这里才对。
辛昌黎着玄色长袍,颈间围着一圈白色毛领,他的半张脸隐没在绒毛之中,可露出的眼睛,却没有平日里温和。
苏问洲看着他,他也盯着她。
半晌,辛昌黎抬手:“这就是你的计划?”
他一开口,紧绷的空气逐渐开始流转,苏问洲虽有不解,但还是点头:“是的,只是不知为何陛下今夜前来?”
帝王没有说话,他看向地上躺着的母女,兴致缺缺地挑眉:“你打算怎么处置她们?”
苏问洲敏锐地察觉到不对,她应该是有向他解释计划步骤的吧......难道他根本不听吗?
还不等她解释,辛昌黎又是一抬手,神色颇为嫌弃:“你打算在这里跟我解释吗。”
苏问洲无语了,不是您一直站在这里挡着出口吗?
辛昌黎的狐裘在风中微微漂浮,他仰头看着院落中的梅花,雪花落在他的头发上,很快又消融,湿漉漉的、亮晶晶的。
他没回头,折下一只梅花,凑到鼻尖,似乎在问她:“你喜欢梅树吗?”
苏问洲的目光在二者之间辗转,她不明所以地回答:“还行吧,梅花挺香的。”
她听到辛昌黎低低地笑了一声,紧接着眼前闪过一丝银光,还未等她反应过来,便心口一痛。
后知后觉地低下头,她的表情还停留在警惕上,却因为心脏上插着的匕首,不得不摔倒在雪地里。
雪花纷纷扬扬,遮住了她的视线。
苏问洲看到黑色的衣摆飘扬,他从她身边走过,却从未看她一眼。
“一切照常。”他说。
*
魏京的大雪连着下了三天三夜,农田倾覆、怨声载道,路上难民流离失所,大魏处处破败之象。
竹瓦红墙下跪着一排排的人,任由大雪落在他们身上,很快就成了隐没在墙头边的装饰。
安安稳稳地跪在这里尚有一线生机,如果动一下,就会……
殿前的朱红色大门由里推开,走出个身穿红衣的公公,只是把手一扬,禁卫们便拖走了中间的冻僵的内侍。
“吴公公……!”
话还没说完,禁卫立刻塞住他的嘴,于是他连求饶也说不出,就呜咽着、哀嚎着划出两道拖曳的雪地里的辙。
吴福林双手插筒,目光扫视过下列的所有人。他张口正欲教育些什么,远远便看见两道熟悉的身影款步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