迁怒这种情绪,似乎是人之常情,庄纯自然把怒火迁怒到了文嫣染身上,反正也要让女主发现自己是她的敌人,庄纯便让蒋怀英加紧进度,一边让宫人在宫里散布皇上有意将她许配给宋翀和自己与文婷莺交好的消息,女主得知后果然对她敌视起来,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待在宫里还不老实,庄纯对这对官配已经无法评价了。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不是么。 庄纯疲惫的躺在床榻上,她也能敏锐的察觉出她最近的情绪波动极大,还开始烦躁起来,但她一时也找不出原因,于是便愈加烦躁愈加暴躁。 窗外夜凉如水,月色如玉。 一阵风吹来,窗前的纱幔飘起,庄纯伸手眯起眼挡了一下突然有些耀眼的月光,再睁开眼,床榻前已经施施然坐了某个人。 庄纯叹了口气:“你还真当这是你家后花园了。” 晏彧慈坐在床榻前在胸前抱着手臂斜倚在她床柱上,不以为意的笑道:“又有什么关系。” 庄纯翻了个白眼,支着床榻坐了起来,把枕头靠在身后,揽紧身上雪白的寝衣,抬手打了个哈欠,问道:“你半夜爬公主的闺房是想做什么。” 晏彧慈摇了摇头,依然是似笑非笑的神情,偏偏一张惊艳绝伦的脸,无端生了些痞气:“别说这么难听,最近你似乎心情不好的样子,自然是要来问问了。” 庄纯不言,晏彧慈又说道:“许是我最近逼得有些紧了,三个月确实是有些难了。至于你上次给我的纸条…”晏彧慈停顿了会儿,看庄纯虽不看他,却是认真在听的神色,才继续说了起来,“你李代桃僵之计用的是不错,但也不是没有漏洞可言,若被反击,也可将你置之死地。” 庄纯叹了口气:“只是厌恶罢了,能让虐值到了就好了,又不是什么不死不休的大仇,没必要赶尽杀绝。” 晏彧慈笑容有些冷然,他伸手捏住庄纯的下巴让她扭头看向他:“既然要与之为敌,何必给敌人苟延残喘蛰伏反击的机会?”他神情阴冷,眸色寒凉,“自然是要一击将之置之死地。何必对敌人仁慈。” 庄纯有些怔怔,晏彧慈叹息着用手掌扶着她微凉的脸颊:“别让我失望啊。” 晏彧慈收回手重新回到原来的位置,说道:“我知道你是打算用文嫣染跟侍卫有染的事来要挟她,再借宋翀的事来给她增加虐值,但重生的这种性格的女主,你觉得这样不会反而增加她的斗志吗?” 他见庄纯还是怔怔的模样,又说道:“你当初竟然想到这个方法,便知道这就是个不死不休的方法,既然已经决定了是敌人,你的仁慈又有什么用,只不过是对自己的不负责罢了。你既然想尽早虐她,就早点让那个侍卫和她混在一起,再想法子让老皇帝发现,至于宋翀…” “既然他已经知道了你是公主,你就尽早跟老皇帝说不愿嫁他,我只要在过些天的接风宴上求娶,以发动战争为要挟,老皇帝应该会答应吧。”晏彧慈有些恶趣味的笑了起来,“亲眼看喜欢的女人嫁给别人,有人抢着的反而会更珍惜,这就是不甘和占有欲啊。” 晏彧慈站了起来摸了摸庄纯的脑袋:“不要狠不下心来,不要让你这么仁慈。要知道系统既然要你虐这些人,就说明,这些代价都是她们应得的,并不是天运之子就可以做什么错事都能不付出代价。” 他神色冰冷,说完便像来时一样,很快消失了。 风吹起窗口的纱幔飞舞,庄纯望着月色,心中一片清明。 “狠下心…啊。” 一夜无眠。 另一方,相信了庄纯要和宋翀婚嫁的文嫣染,愈发不甘,宋翀是她年少时就仰慕的男人,这次有幸能重生,早就想得到这个男人的她怎么能甘心! 若不是…若不是昭淳公主牵线搭桥让她进了宫,她早就…哪像现在!她呆在这青芷院里,跟冷宫又有何区别!她忍受着侮辱雌伏在那个老头子身下,还要忍受着秋妃和柔贵嫔的刁难打压,老皇帝年轻漂亮的美人源源不绝,她这种只能算得上清秀佳人的手段只能丢下尊严,像个青楼女子用床榻功夫勾引一个老男人,但是比她妩媚妖艳的女子更多,很快那个老男人就忘了她的存在。 文嫣染下意识忽略了是她决定了要进宫才顺水推舟了下来,若她那时真的不想进宫,就算庄纯那时说了那样的话,她也是可以推脱的。 经历过的女人怎么能忍受长时间的独守空房呢,她迷恋上了在她这片巡逻的侍卫,他年轻又温文尔雅,更重要的是…他长的真像那个人啊,让她魂牵梦萦,无法控制自己。 在公主和那个人要婚嫁的刺激下,她的不甘和寂寞爆发了,她顺从了自己的欲|望,和那个温柔似水的侍卫结合了,一旦打开了欲|望的阀门,似乎便一发不可收拾起来,反正也无人在意她,为什么就不能放纵自己呢。这个侍卫如此像他,又饱读诗书,温柔到几乎要将她溺死。 她餍足的在床榻的瘫软着沉睡了过去,没有看到侍卫起身离开时厌恶又不屑的眼神。 “公主殿下,这药……”蒋怀英拿着庄纯递给他的药包,惊讶的望向庄纯。 “这药,能让女子…出现怀孕反应。”庄纯面无表情的说道。当然不是死贵死贵的伪装药剂,她才不舍得把那么好用没副作用的东西给女主用呢,说起来…古人的智慧真的不容小觑啊,整天闷在宅子里宅斗宫斗的女人们研究的折磨人的东西从某种意义来说其实…“文婕妤身旁的小侍女芙儿是本宫的人,你交给她就好。” 蒋怀英了然的将药包揣进怀里,又同庄纯说了几句便起身退下了。 庄纯叹了口气,明天就是宴席了,总该…是要有个结果的。 她向庄仁宗说了自己不愿嫁给宋翀,不需要多说什么,只需要摆出泫然欲泣的样子,就足以让庄仁宗大发雷霆了,但宋翀是一国顶梁柱般的将领,庄仁宗也不好明着发作,只是暗暗记恨下了。 “公主殿下。”文婷莺含笑的坐在大殿里,过了不过短短一个多月,文婷莺竟然有些容光焕发,仿佛是挣脱了什么束缚般,整个人变的轻松自在了许多,“多亏公主殿下为臣女递了不少四皇子的喜好等消息,臣女才能如愿以偿,明日宴席上四皇子便会向皇上求娶臣女为正妃,臣女的兄长今年也得以高中,如今在家中,可没什么桂姨娘了。” 庄纯笑着点了点头:“你是个机灵的,本就该是你应得的。你兄长若入了官场,可要多为太子出力才是。” “这是自然的,能为太子殿下效力是臣女兄长的福气。”庄纯又道:“若你兄长有朝一日娶妻成家,要尽早和本家分家才是,你父亲这种…只会拖你兄长的后腿罢了。” 文婷莺颔首表示认同,她将袖子中的手帕抽了出来说道:“这是公主殿下要的文婕妤在家时常常绣的帕子,听说一直有绣这个花样帕子的习惯。”文婷莺十分聪明,并不问原因。 庄纯接过帕子,雪白的帕子上绣着精致的红梅和一个小小的染字。庄纯又和文婷莺聊了些话,便以要休息为由让文婷莺回去了。 她招来樱桃,让樱桃将帕子找机会交给蒋怀英,并让她想法子让文嫣染知道她嫡姐的事。 庄纯看着听到自己嫡姐过的非常好和自己姨娘被冷落的女主虐值终于大发慈悲的涨到20,似乎是可惜般的叹了口气。 文嫣染,我们终于要将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打响了。 翌日,盛装出席的庄纯迎来了宋翀毫不遮掩的炽热目光,她视若无睹的坐着自己的席位,跟庄仁宗和皇后聊了几句,这场拉开一切阴谋阳谋的宴席开始了序幕。 晾了男主几天,男主的好感度以一点为基数一点一点的往上蹭着,今日见了她就迅速的稳定在了80上。 庄纯借着喝茶,用袖子掩盖住她嘴角嗤之以鼻的嘲弄。 很快晏彧慈便起身道:“皇上这般礼待本宫,是本宫的荣幸,本宫此次前来实则还有个不情之请。” 他微笑起来,盯着庄纯一字一顿道:“本宫对昭淳公主一见钟情,愿娶为太子妃,从此一生一世一双人,哪怕将来登基为帝,也此生只昭淳公主一人尔。” 此言一出,宴厅一片哗然,在这个时代,一生一世一双人本就是奢望,更何况是一国太子,将来的皇帝的许诺。 一时间羡慕的嫉妒的目光围向了庄纯,庄纯也看到父皇母后和太子兄长忧心的目光,她扭头望了一眼惊慌的望着她的宋翀,他眼里的哀求之意太过明显,她盯着他的眼眸,声音缥缈:“本宫愿意。” 宋翀呆呆的望着她,心中苦涩,她一定…一定是为了报复自己当初那样对她,她才答应的,又或许…是庄仁宗惧怕晏国国力强盛,逼迫她的。但他却不能站出来反驳,不能带他心爱的姑娘远走高飞。他是个将军,他无法反抗皇权,他自上次庄纯的一番话后也明白如果他此时说出两人早已私定终身,会损害她的清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