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老板说你能应付各种场合。”李时晴说道,黄绍东摇了摇头,“倒也没有那么厉害。”
“你们这次遇到了那种庞大的剪影,你觉得它们是什么呢?”李时晴问道,黄绍东摇了摇头,“不清楚,但是我觉得在古代,可能他们就会被拜为神明吧。”
“神明啊。”李时晴叹了口气,冬日的夜空飘了点雪,他伸出手来接了接,雪花融化在了他的手心,“说起来蛮奇怪的,你不觉得吗黄绍东。”
“我们找到过鬼魂,找到过怨灵,见过怪兽,也遇到过僵尸,”他轻声说,“可是从来没有遇到过神明呢。”
“可能世界上根本就没有神明吧。”黄绍东说道,转过了眼睛。
黄绍东有一双典型的丹凤眼,薄薄的单眼皮,前勾而后挑,看上去清澈而明净,好似传说中的神仙精怪,每次去清水寺义务劳动都要被老方丈摸两把,感叹真是筋骨清奇。
“我觉得是附近了。”黄绍东轻声说道,“应该可以报警了。”
“那行,”李时晴说道,“我报警了。”
李时晴其实也感觉到了,某种不祥的气息萦绕在周围,在这郊区的别墅区徘徊不去,他似乎看到了什么,“黄绍东,”他低声说,小心翼翼地按着黄绍东的肩膀,让他缓慢地蹲了下来。
黑暗中的确有什么,在肆意旋舞张扬。
“你会撬锁吗?”李时晴问道。
“不会,我发消息给老二?”黄绍东提议道。
“那就算了。”李时晴出了口气,黄绍东看见他从口袋里摸出了一截细细道铁丝,然后伸进了花园的门锁,他侧过耳朵,“虽然比祁涵颖那家伙慢一点。”他低声说着,“但是这个应该还行。”
几分钟后,锁簧发出了一声细巧的脆响,弹开了。
这是一个被精心收拾过的花园。
在内侧难以别人注意到的角落,有白色的,白骨上开出来一般的花,盛放在如荆棘一般铁似的枯枝上。
“是同款吗?”黄绍东伸出手,小心翼翼地隔着手套触碰了一下它。
花开始流血。
他们听到了哭声。
“不要伤害我。”
“把人家孩子吓得。”李时晴踩了黄绍东一脚,而在昏暗的花园灯之下,他看到了黄绍东的神情,寡淡而凉薄的神情。
李时晴叹了口气,转过了头,“我叫李时晴,建英实验室研究员,先生你这边的花园似乎有点问题,这是我的证件。”他从脖子里扯出了自己的狗牌。
然而这不能改变他们被人用西瓜刀指着的这个事实。
果然祁涵颖的办法不可以用啊,毕竟自己不管怎么的都私闯民宅了。
黄绍东举起了双手,“要杀了我们吗先生,”他露出了一个笑容,“毕竟先生您应该不是第一次杀人了呢。”
白骨的花一直开到了阁楼上,突然传来了诡异的哭声,是一个女孩的哭啼声,“也许您第一个杀的,是她?”李时晴问道。
绯红的月色下,楼顶不知什么时候突然立了一个女孩子,然后她跳了下来。
身体的白骨上,满满的花枝葳蕤,怨骨生花。
女孩十三岁的那年就死了。
死在一个美好无比星辰怒放的春日良夜。
用西瓜刀指着他们的男人的脸色变了变,黄绍东伸出手摸了摸那花枝葳蕤,少女抬起了空荡荡的眼眶,茫然而恐惧地看着他。
“你为什么要杀了她呢,”黄绍东说道,他低下了头,把耳朵放在了女孩的头边,女孩撕裂的气管里吐出一些支离破碎的单词。
“她说你的房子出事了,所以你希望她去死。”黄绍东轻声说道,他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然而男人拿刀的手却忍不住颤抖。
“我就随便说了一句。”他低声说道,李时晴感觉他的声音似乎在颤抖。
黄绍东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不得不说这只衣冠禽兽还真是实打实的有种非凡的压迫感,男人还在发抖,然后他突然坚定了什么想法。
“什么国家工作人员,”他低声笑着,“出来吧,反正你们死了也不会有人知道是怎么死的。”
“唉,老三你可以吗?”李时晴把手插进了口袋里,“说了是国家工作人员了,怎么说都是有备而来的啊。”
“我记得大师兄明明可以徒手和它们搏斗来着。”黄绍东不咸不淡地说,满脸都写着我真的很欠揍,李时晴捏了捏拳头,他硬了,拳头硬了,真的硬了。
“我错了。”黄绍东毫无诚意地说,他抬起手推了推眼镜,“都说了我们是国家工作人员,当然知道您肯定手上养了点小鬼什么的。”
“就凭你们两个小鬼。”主人还是无意识地瑟缩了一步,在一般的印象里精通辟邪驱鬼的应该都比较德高望重,李时晴叹了口气,“当然不是凭我们两个,反正我们报警了来着。”
武警部队有个专门的灵异事件处理司,老常闲着没事就和他们喝喝茶,就是为了如果遇到了什么垂死挣扎的事主来救他们的。
虽然李时晴突然觉得,即使养了什么小鬼,对于黄绍东来说,也应该是不值一提的,然而那个青年走到了那个女孩的旁边,蹲了下来,伸出手指来指了指她,“你们在照片里看到的是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