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楚的风很大,吹得苏昂银灰色束冠下散落的发丝横飞,华美的紫荆大氅也高高扬起。
南荒虽然多雨,但风向来不是很大,西楚就不一样,前方的沃野丘陵十分美丽,但风带着苍凉,好像能剐到人的骨髓一般,连紫荆大氅,也只能苏昂稍微有一点温暖。
“这该死的风!”罗不死骂骂咧咧的走来。
刚到苏昂身边,铁塔般的汉子就担心下跪,膝盖上的铁甲咔嚓把地面砸出一个坑:“禀告屯长大人,分给咱们屯的六百米壕沟,挖好了!”
苏昂点头。
他看向坡下远方,只见太行山脉的西边,西楚的边境已经面目全非,树木都被士卒们砍伐一空,只剩下一片看不到边的满是树桩的丑陋空地,大地出现蜿蜒的,极深极宽的连绵壕沟,里面插上锋利的巨大铜刺。
和在陈安县做的一样,副帅荷下令全军驻扎,挖壕沟,设陷阱,眼前就是西楚的沃土,仿佛柔弱女子敞开门扉的闺房,可他们不敢进入,反而对自身的防线不断加固。
“你先下去吧。”看见季然走来,苏昂加了句话。
罗不死看看季然,铜铃般的眼里闪过一点失落,和季然相比,他明显还没进入苏昂信任的名单,想想自己抱着什么目的来的,又嘿嘿一笑,快步的离开了。
季然和他打了招呼,站在苏昂的身边。
“苏昂兄,谋士所的那些家伙,真不是人啊。”季然来了就骂。
“怎么了?”苏昂纳闷了。
季然盯着苏昂的翠竹刺绘,停了半晌,咧嘴怪笑道:“你听听他们说的,苏家子胆大包天啊,要上前线啊,说的好像我季然不存在一样,苏昂兄,你这样我找不到媳妇了咧。”
“去,你都几个小妾了?再说你在军营里找媳妇?我敬你是条汉子。”
这话一出来,苏昂自己都忍不住笑了。
季然气得给苏昂的肩膀一拳,他本来就是胸怀宽广的性子,当然不会真的以为苏昂盖了他的风头,此时,脸上却带起忧色,摇头道:“苏昂兄,你说副帅荷这样做有什么深意?说着为先王报仇,可副帅荷步步都是防守,我心里不安稳呐。”
“我知道,很多士卒都开始抱怨了,骂副帅荷不会打仗。”
“那你觉得呢?”季然又问。
这一次,苏昂没有回答,曾经,他看见陈安县高筑城墙,以为副帅荷是不言胜,先虑败,手法很稳,但此时,眼前是西楚的大好江山,副帅荷却死守防御,他也摸不清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而且别说是他,就算神庭里精通兵法的恩师们,在没有任何信息的情况下,也弄不清副帅荷在玩什么把戏。
地位太低,实力太弱。
他苏昂小小的一介屯长,甚至,连个西楚的完整地图都没有
谋士所,八丈地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