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摄影棚里,三个导演一边被液晶电视里的直播镜头震撼,一边神色复杂。
接下来的电影该怎么拍。
他们怎么拍,才能拍出当时的壮怀激烈。
又要怎么拍,才能拍出那曳落江水寒,那一个个赤魂生前的模样。
一个赤魂,就是一个故事。
但是电影的叙事,又极其有限。
无论怎么编排剧本,似乎都很难超越这一场直播带给人们的震撼。
陈歌此刻在片场少见的点燃一支烟。
“推翻吧!”
“全都推翻吧!”
“推翻重来,延迟映也没关系!”
“要是真的照着现在的状态拍下去,我怕我半夜做噩梦,对不起那些赤魂身的伤疤。”
陈歌身边,另外两个导演,郑重的点了点头。
央台这一次的直播,太震撼了。
那一个个赤魂,栩栩如生。
明明没有半帧画面,刻画当年的战争的惨烈。
但是却处处表述着当年那此渡江之后的悲壮。
我在这里吃雪,正是为了我们祖国的人民不吃雪。他们可以坐在挺豁亮的屋子里,泡一壶茶,守住个小火炉子,想吃点什么,就做点什么。
我们在这里蹲防空洞,祖国的人民就可以不蹲防空洞呀。他们就可以在马路不慌不忙地走呀。他们想骑车子也行,想走路也行,边溜跶边说话也行。
我们跨过这条江,祖国的后代们,就不用再打仗了,他们可以在和我们同样的年纪,去读书,去看草长莺飞,去绕着自己喜欢的女孩儿一圈又一圈。
我们死在了这里……但是却从不后悔!
……
曳落江畔。
此刻,赤魂一个个的进入了阴曹的大门。
曳落江,只剩下浑黑的江水,在无能的翻涌,如在咆哮。
偌大的曳落江里,此刻只剩下一个赤魂。
那赤魂站在老者陈景明的身边,浑身都是血腥的味道,但是陈景明却没有半点的嫌弃。
此刻,陈景明望着天,那巨大的阴曹地府的鬼门,半垂着头。
“陈春和,你该走了。”
那个面部全部被烧毁,全身几乎没有一块好肉的赤魂,身姿摇摆了几下,随后才低声开口。
“我走之后,你就不要守着那衣冠冢了。”
“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多吃一点好吃的,看你现在的牙,都要掉光了……好难看。”
陈景明此刻哼了一声。
“要你管!”
“我比你多吃了好几十年的饭呢……”
“陈春和,你要不要还投胎到咱陈家,你小侄儿的老婆,前几天给我打电话说,她怀孕了。”
而就在这时,一只赤红的手掌,拍向陈景明的后脑勺。
虽然手掌最后穿过了陈春和的头,但是陈春和还是觉得一直阴风吹过。
赤魂骂骂咧咧的开口。
“去你大爷的陈景明,我是你哥,你竟然想当我爷爷。”
陈景明笑了笑。
“嘿,我大爷不也是你大爷吗?”
赤魂和老人此刻怒目而视,随后又很快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