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挽不理会李元昭,转身就要关上门,李元昭赶紧上前撑住,“我知道你肯定也知道自己是我弟弟的,我理解你不想回去,但是母亲她实在思念你,自从你丢了后,她就一直自责,身体,身体也——”
说到这里似是提及到悲痛之处,难以继续下去,整理了下呼吸才继续开口,“待母亲了了心结,你要去哪里,我绝不阻拦你!”
李元昭自认为表演的毫无痕迹,但李挽确仍旧不为所动,“那是你母亲,与我何干。”
他看向李元昭压在门框的手,示意他拿开,李元昭不仅不听,反倒又向屋中挤了点,“若是只想要散散心,也不必非要和慧通大师一起前往南方,你有记忆以来还没去过京城吧,要不和我一起京城玩玩怎么样,京城可繁华了……”
李挽没法关上门,李元昭又在她耳边嗡嗡嗡说个不停,干脆直接出了屋子去给慧通大师帮忙,李元昭又想跟上来,李挽看向他,“若是你继续跟着,我就永远不会和你一起回去。”
李元昭只能顿住脚步。
李挽走到前院门槛处时,又听到李元昭在身后悲痛道,“其实不止母亲,三弟也很是想你,他自小体弱,长到成年已是极为不易,当年嬷嬷正是为了照料他没能顾得上母亲,才让你被歹人带走……我这次来寻你前,他还在病床上拉着我的手,盼着我早日带你回去。”
李挽脚步未停,径直走了出去。
慧通在教小和尚习字,看见李挽出来也不惊讶,倒是小和尚向后院方向张望了一眼又看向李挽,“施主,你是和你哥哥吵架了么?”
李挽一愣,下意识否认,“李公子并非我哥哥。”
小和尚明显不信,“他肯定是你哥哥!你们俩人都长得这么好看——哎呦,慧通大和尚,你打我干嘛?”
慧通又在他头上敲了一下,“经书念了这样多就只记住了吃相和色相?”
小和尚不怕他,但却怕自己师父,眼睛往外面瞥了眼,看见自己师父在门外除草,当下便不敢大声嚷嚷,偷偷冲慧通做了个鬼脸,一溜烟跑到院子中去了。
慧通看得好笑,脸上皱纹都堆成了一团,感叹道,“小孩子活得简单啊。”
说完,又看向李挽,“反倒是你这样的少年人看不明白啊。”
李挽不懂,“您也认为我应当去京城么?”
慧通摇摇头,“这并非贫僧如何想,关键还是在于施主的心,施主的心想要如何,这得施主自己方能听见。”
想起李元昭提及的家中母亲和弟弟,李挽不是完全没有触动。
只是——
“大师,若李公子要寻的人并不是我呢?”
“施主这是以为别人都看错了,实际上却是自己看错了啊。”
李挽摇摇头,不知如何开口讲述她并非真正的李挽而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孤魂,只怕即使是讲了也不会有人相信。
慧通拿过小和尚练字的笔,在纸上写下“因果”二字,看向李挽,“施主信吗?”
但又不待李挽回答,便继续道,“有因方有果,施主若为果而烦忧,不如去了断因。”
了断因?李挽若有所思。
“若去了断这因必须用谎言呢?”
“谎言也未必不好,况且,施主怎知自己所说的谎言便是谎言呢?”
慧通走后,李挽又在佛像前呆坐良久。
她无法告诉李元昭原来的李挽已经去世,即使告诉李元昭也只会认为她在推脱。
算了,既然用了原来李挽的身体,了却她母亲和弟弟的心愿也算是自己对这个世界中原本李挽的偿还了。
柳枝本来在外面帮着庙中师傅整理庙前小路,这会儿应是忙完了,蹦蹦跶跶进来,“公子,我听到慧通师傅说他明日便要走了,我们也一同走吗?”
“不,我们去京城。”
“京城?”柳枝不解,“为什么呀?”
一转头却看见李元昭站在门口神情激动地看过来,柳枝赶紧拦在李挽面前,“我们公子不想和你说话,你走开!”
李元昭却并不理她,只直直看向李挽,“你同意一起去京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