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宫宴,热闹的紧,皇室姻亲、朝中重臣皆受诏下携家眷,前往皇家园林芙蓉宫赴宴。
卫国公领着一家老小赴宴,至芙蓉宫外,禁军戒备处,便下了马车步行。
只是卫国公领着家眷入了芙蓉宫,留下卫家三郎卫桓神色郁郁站在宫门处等候。
来往之人众多,且无人不识他卫家三郎。
等候了一刻钟,卫桓怒气难耐之时,随从眼尖,一眼瞧见安阳公主府的马车,“三爷,公主到了。”
随从又瞥见他的脸色,忙小声叮嘱,“三爷,国公爷千叮咛万嘱咐,务必让您今日劝说公主回府,不然陛下问起,又该生事了。”
卫桓神色一冷,马车已经停下,随从扯了扯他的衣袖,他才不情不愿地走上前去。
“公主,芙蓉宫到了。”公主侍女挽起帘子,卫桓抬眼,瞥见了车厢中的安阳公主,也是他的正妻。
她似是对自己来迟,而他在此已经等候多时之事丝毫不在意,她坐在马车内,慢条斯理的整理着丝毫未乱的头饰。
又见旁人车驾来往,熟人不少,看他等在公主马车外,不免朝他露出会心的笑容。
卫家三郎,世家豪族贵公子,出身不凡,样貌才学不俗,前途不可限量,从前在京中多有美名,而今却因娶了安阳公主,而时常被人私下嘲笑,他这辈子都要被安阳压得抬不起头来。
且不说他们二人本就从小相看两厌,偏又成了一对夫妻。
卫桓原就憋着怒气,见此怒气又险些冲上头。
他一拂袖转身就要走。
随从慌张小声提醒,“三爷,你可不能走。”
赵容蓉轻抬玉手,搭在庆莲手臂上下了马车,她与卫桓认识了一辈子,哪里不知卫桓此刻心情,她心情却很好,莲步轻移,走到他身旁,微微颔首,明知故问,“驸马是在等本宫?”
卫桓神色一僵,那张还算俊秀的面庞多了一丝阴霾,“公主既答应了与臣同赴宴,为何又迟迟不来。”
赵容蓉轻笑了一声,“驸马又不是不知,这样无趣的场合,本宫惯不爱早到。”
这话说的太过有恃无恐,偏又将卫桓噎的心堵说不出话来。
“走吧。”赵容蓉留下二字,人已朝着芙蓉宫而去。
卫桓深吸了一口气,想起了父亲对他的交待,他让自己冷静下来,而后走到赵容蓉身旁,身侧两旁不断有人同赵容蓉行礼,他只得压低了声音,同赵容蓉小声道:“爹说了,既是三月天了,公主府也已经修缮妥当,公主何不早日归,莫让旁人家瞧了笑话。”便是传话,却又忍不住怨怼。
赵容蓉嗤笑,“公爹真是如此让你传达的?”
卫国公怎会如此同她说话,那是个极其圆滑世故之人,卫桓传话必定是添油加醋。
果不其然,卫桓不再说话,只与她并肩走着。
年前,赵容蓉就以公主府住着不舒坦,不宜让蛮儿养病为由,带着蛮儿回宫‘小住’。
旁人家的年轻儿媳妇,自是不可能毫无缘由的搬回娘家小住,莫说夫家人,就连娘家人都会责备此举不妥,更不会任由出嫁女轻易回家。
可赵容蓉并不是嫁入卫国公府的年轻儿媳,她是安阳公主,尚了驸马,她是君,驸马是臣。便是嫁人,也是另开府邸,与卫国公府比邻而居,她自不用守那套晨昏定省、伺候公婆的规矩。
且不说连她父亲,昌隆帝都不曾对她搬回皇宫有何异议,国公府私下里有何怨言便也不敢搬到人前说。
再往前走十余步,灯火通明的偌大宫殿映入眼帘,卫桓闷气道:“公主便是不听臣所言,贤妃娘娘处,公主又该如何应对?”
提起亲娘,赵容蓉面色微冷了一瞬,而后却笑开,她本就是明媚惊人的美貌,今日又以梨花妆妆面,额上淡黄花钿在烛光的映照下,熠熠生辉,让人不敢直视。
她淡然发问,“驸马这是要用母妃来逼迫本宫?”
卫桓与她从来都不对付,抬眼直视她,眼神似在发问是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