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内,水泥的高度已经淹没膝盖,行走在其中变得相当艰难,一不小心就会失去平衡。
被困在其中的两人消耗了大量体力,依旧没找到出口。
“真的有出口么?”这样的想法开始在脑海内频繁出现。
更何况,就算原本存在出口,随着大量水泥堵塞了密室内的每一寸空间,能够从中逃生的希望也在渐渐泯灭。
刘大山弓起背部,一寸寸摸索着头顶的天花板。
空气阴冷潮湿,浮动着绵密的水汽。
“滴答。”冰凉的水滴从上方落下,砸在他的眼皮上。
身体神经质地一颤。
刘大山内心的情绪终于绷不住了,他用力锤了一下身边半凝固的水泥:“什么鬼游戏?”
“谁答应和她做游戏了?强买强卖吧!”
祝珣被他吼得耳膜疼,不过他并没有斥责刘大山。
一个大活人渐渐被水泥淹没是什么感觉?
就像被封在琥珀里的小虫子,明知前方是死路,却无从躲避,连拖延一下都无能为力。
只能睁大双眼,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走向死亡。
时间在黑暗中千百倍延长,恐惧的折磨如影随形,神经变成了一束弓弦,能听见刺耳的拉扯声。随便一滴水珠落在上面都能把它压到崩溃。
直到最后一秒。
这种感觉,真是……
“糟透了。”
祝珣平静地问刘大山:“发泄够了么?”
“发泄够了就站起来,继续找。”
“可……”刘大山没出口的话咽了回去。
暗淡的光线中,他看着祝珣机器人一样冷静的表情,心中的恐慌被陡然生出的畏惧压了下去。
“是、好……”
祝珣对他的反应很满意,多说了一句:“我不相信游戏会给人一条死路,就算是死,在走到绝路之前也不能放弃。”
“这是别人告诉我的。”
“那万一我们已经走错了呢?”刘大山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万一出口已经被水泥淹没,或者,在最后我们也没能找到出口,又或者,根本没有出口……”
“最坏不过是死。”祝珣打断他的话:“原地不动也是死。”
“万一真死了,你是鬼,许欣也是鬼,难道我们两个还怕她不成?”
这句话给了刘大山莫大的勇气。
他喃喃道:“也是,我在阳间都还没有房。”
“万一我们真的死了,就抢了她的房做精神损失费,你主卧,我次卧,把她关在这里天天玩游戏。”
房主:“……”
她刚和阿红谈判完,就听见这两个“租户”在分自己的房产。
那一刻,感觉比被阿红砍头还难受。
“怎么,你反悔了?”阿红看见许欣额头的水泥绽开裂痕。
她的手已经摸上刀柄,却得到一个意想不到的答案。
“你是对的。”许欣冷冷道。
这种钉子户,白送都嫌烫手!
“阿嚏!”密室内,刘大山道:“谁在骂我?”
水泥已经淹没膝盖,冰冷刺骨,身体像被黏在地上,每走一步都十分艰难。
为了保持清醒,两人开始聊天。
“对了祝哥,你刚刚那句话说得真好,就是,‘走到绝路也不能放弃希望’那句,是谁告诉你的?”
“……”
“让我猜猜,又是妈妈?”
“……”明明应该是一个非常重要的人,祝珣却怎么也记不起他的样子,于是他道:“对,是我妈。”
刘大山真心称赞:“你妈真是个好妈。”
“……”不想再继续这种没营养的对话,祝珣眨眨干涩的眼睛,向四周看。
突然,余光捕捉到一线光。
虽然微弱,但却是真实存在的。
心跳快了一瞬,祝珣顺着光源,仔细寻找。
“下面?”
光线是从水泥下方传来的。
“哗啦”一声,有人掀开什么东西,大片光亮照了进来。不用祝珣说,就连刘大山都捂住眼睛,从手指缝看过去。
走进来的是个胡子拉碴的男人,他像没看见祝珣二人,猫着腰钻进这间密室,困兽一样在里面走来走去。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不是五六十万,也不是一两百万,是六百万!整整六百万!”
“我的人生全被它毁了!”
“这不怪我!这不怪我!根本不是我的错!想让家人过得更好有错么?”
光线环绕在男人四周,满屋的水泥没有对他造成任何阻碍,他所在的地方像是自成另一片空间。
“胡嘉?”祝珣看过照片,认出了对方的身份。
刘大山试探着走过去,却直接穿过男人的身体,自然也无法通过他刚刚钻进来的那个入口。
“他是个什么东西?”他震惊道。
祝珣看着胡嘉,凝神,想通了很多问题。
“原来如此。”
“许欣的房间在2楼,按照这栋楼的构造,她的房间内根本不可能存在这样一间密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