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他?”
归一客栈中二楼栏杆旁,两位身着直裾深衣的伟岸男子正视下方大堂中几人。
其中一位剑眉星目,头冠束髻小巾,颇为俊朗的中年男人点点头,道:“我还以为他已经凉了。”
“惊寒,这人有什么特殊的,如意小主还吩咐我们提醒他。”另外一位麦色肌肤,高挺鼻梁的薄唇男子拧着刀削似的眉毛。
他们眼中阮云确实是个平凡人,相貌平平,丢进人群里立刻就会找不着。一头短发好久未整理,像鸟窝似的,身着棉布短衫,脚上毫无装饰的圆头黑履,身高七尺,两只眼睛死鱼一样无精打采,动作随意像个二流子。
此时阮云正在归一客栈掌柜招呼下入座,那是一位风韵犹存的妇女,一举一动间妩媚至极,叫人很难认为她是一位四十来岁的女人。
名叫惊寒的俊朗男人轻笑,齐箸夹菜,尝完一片酱牛肉,不禁想起那少年做的菜。
“知影啊,你看缘姐多会做人。”惊寒夹菜送酒,知影狐疑地看向底下正献殷勤的女掌柜。
她忙前忙后,为阮云等人清出一桌客人,且亲自扫抹上桌客人的剩饭剩菜,又高声唤小二提窖藏好酒来。作为归一客栈的掌柜,背靠铁名卷第八的归一家族,这样招待别人有过几回?
知影放下碗筷:“她这是?”
惊寒吃了小般碟牛肉片,便觉索然无味,又夹起盐焗花生粒,道:“八成已经看出那三人身份了。”
“缘姐这么厉害啊?”知影不禁感叹,果然归一家培养的都是些眼尖人物。
他和惊寒都是买了郑家情报,得到具体画像才知道阮云身边人是谁。而缘姐从街上一看到,就抢似的将阮云一行迎进客栈,还不惜身份亲自招呼。
“要不然呢,归一家的青楼你没去过,归一家的窑子你总去过吧?”惊寒打趣道。“能够在那些地方混得风生水起,再被归一家调度成客栈掌柜,哪个不是人精?”
知影哼一声,干饮一碗酒。
归一家染指下九流,小道消息磅礴似海,除了真实度上有所差距,便丝毫不输以情报著称的第五郑家。不过各个地域的酒楼掌柜、青楼鸨母、赌坊老板无一不是能识龙凤的人精。
更别提稳坐蕴灵城归一客栈掌柜之位十数年的缘姐。
“不过,厉害的不是缘姐。”惊寒取出手帕,擦擦嘴,算是吃饱了。“是那个叫阮云的人。”
“他?不过才脱凡境吧,这可连踏进名都的门槛都不够。”知影不屑道,扒拉掉一碗饭,又唤小二多盛一碗。“真不知道哪来的胆子和小主抢东路生意。”
知影脑袋一根筋,惊寒也只好苦笑,道:“修为只是其中一种实力,你看他身边,无良寺五十年一出的讲僧,魔教的圣女,甚至魔教护法毒公子都跟他欢快为伍。”
知影嚼着饭菜,虽然不可置否,但仍旧看不起阮云。谁让他连如意小主脚趾头都比不上,还敢抢小主的生意。
惊寒浅偿老酒,坐直身躯:“虽然修为浅末,但他无形中已经拉了三个势力在背后。”
知影好像来气,还留有一口饭的碗置在桌上,认真的看着多年老友:“三个?”
“无良寺小和尚,五十年前无良寺上一个出世的讲僧,是后来近乎仙佛的源觉方丈;
魔教圣女,郑家情报说魔教是复家成立的,而这位圣女又是复家家主最宠爱的孩子;
毒公子厌鹃,虽为尘家驱逐,但最近尘医仙年迈,又思念亡妻,甚至传闻老医仙梦中寐语厌鹃之名。”
惊寒这么一说,知影的表情就凝重起来。
“更不用说孤岚小姐打算启用他,将他纳入铁名十家的大局之中。”
惊寒虽不知孤岚凤仪是因为一个谎言而开始重视阮云的,但他已经发现阮云身边不知不觉聚集起一股潜在的惊人势力。
“这个小子...”知影咬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