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抓伤了!
攀援索还挂在半空,飘飘荡荡的。
陈舟和将安全锁扣在谢瑰腰上,那丧尸闻着味儿跟出来,冲二人扑来。
陈舟和一边将绳索在手掌绕紧几圈,一边快速拔枪,几乎是枪指过去的刹那,扳机扣下,砰响一声。丧尸被一枪爆头,应声倒下。
尽管加了□□,动静也不小。
“你抱着我,千万别松手。”陈舟和嘱咐谢瑰,额角滑下一滴汗。
谢瑰看着他的脸,轻轻点头。
楼下涌动的尸群已经被引走了,街道空荡荡的。
陈舟和顺着攀援索往下走。
一个人爬29楼已是极限,遑论现在多带了个拖油瓶。
好在谢瑰轻的吓人,也听话。
“队长!”楚娃过来接应他们,一看陈舟和没把队友带回来,怀里还多了个姑娘,愣了愣神。
“回去再说。”陈舟和压低了声音,推搡她两把,“你带着他,赶紧走!”
小腿上的疼痛提醒着陈舟和,他让楚娃保护谢瑰,自己落后他们两步,三人赶去和队伍汇合。
按理说,被丧尸抓伤不会感染病毒,但有的丧尸在进攻或进食时,指甲会沾上脓血和肉块。
陈舟和不敢断定那位前队友在他之前没有攻击过人。
三绕两转,队伍总算聚齐了。
“队长!”
“队长!”
“队长!”
一群人围了上来,见陈舟和平安回来,皆松了口气。
“队长……”齐铭——就是刚刚劝住楚娃的男人,他跟陈舟和的时间最长,感情最深,“总算回来了,下次别……你受伤了?”
众人呼吸一滞,皆看向陈舟和。
“嗯,”伤口已经不流血了,陈舟和活动一下脖子,“救人的时候被抓伤了,我现在还不能确定他指甲上有没有病毒。”
血腥味会引来丧尸,陈舟和嘱咐楚娃保护谢瑰,解下腰间的配枪:“先出城再说。”
“是!”众人肃然。
已经下午五点了,天边夕阳正好。要从一座满是丧尸的沦陷区逃出去并不容易,好在他们提前在西北,西南几个角落埋了□□。
强烈的爆炸声吸引了大批丧尸,他们才一路磕磕绊绊地出城。
又解决掉几只零散的丧尸,夜幕悄然而至,天边苦苦吊着一线光。
离他们停车的地方还有两公里。
“队长……”楚娃抓着谢瑰的手臂,担忧地喊陈舟和,“你看看他。”
高度紧张的神经和长途奔波让谢瑰脸色如金纸,几乎只有进气没有出气。
陈舟和眉头皱的能夹死苍蝇,他忘了,还有这小鬼,他的身体素质不比他们,再走下去,怕是要昏厥。
“别咬。”陈舟和掐着她的下巴,迫使他松开牙关,下唇已是鲜血淋漓,“你知道在这种地方,血腥味会给我们带来多大的麻烦吗?”
谢瑰依旧不说话,垂着眉眼。
“队长,你别这么凶啊。”楚娃拍开他的手,她一路上间或会说些安抚的话,谢瑰偶尔点头,却从没说过一句。
她猜,这个孩子要么受到了极大的心理创伤,要么……
陈舟和糙惯了,虽顶着一张清风霁月贵公子的脸,下手却稳如老狗,他在丧尸堆里都能全身而退,独独不会哄人。
还是个小女孩。
附近有个废弃加油站,旁边是片小树林。
“去小树林,原地休息,调整状态。”陈舟和下令,又点点谢瑰的肩膀,“你跟我来。”
目前可视度不高,去加油站那种蔽体多的地方就找死,即使在小树林,他们的活动范围都不能过大。
陈舟和踢了两脚地上的枯枝,席地而坐:“坐。”
谢瑰比夜幕还深的眼睛盯着那块地两秒,缓缓坐下,长发沾了土。
陈舟和抛给他两块压缩饼干:“吃吧。”
谢瑰没动,攥着饼干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边离难民营太远,我先带你回局里。”陈舟和以为他是嫌弃,屈起一条长腿,捏了捏鼻梁,“你先将就将就。”
心脏因过度饥饿跳的又沉又快,血液几乎供不上大脑,不过谢瑰没忘了自己的目的。
一只鸡爪一样的手伸到面前,颤巍巍的捧着一包压缩饼干。
“吃……”声线因太久不曾说话而变得生涩嘶哑。
“原来你会说话?”陈舟和挑眉,颇有些惊奇,他接过压缩饼干,往上抛了抛,又重新给了谢瑰,“你吃吧,这儿离停车的地方还有一段路要走,别扯我们后腿。”
谢瑰:“……”
“诶小鬼?”陈舟和叫他。
“……”
得,又不说话了。
突然间,一声痛苦的喊叫突兀地响起,接着是几道惊呼。
“怎么了?”陈舟和在地上一撑,站起来,顺带拉起谢瑰。
是丧尸!
它攻击人后,一时没找准方位,陈舟和冷静地打开手电,丧尸当即朝他冲来。
来的正好!
陈舟和侧身,在他膝窝猛踹一脚,丧尸单膝跪下,没等他伸手来抓,一把匕首刺穿了他的脑袋,红白色的浆液溅出来。
楚娃忍不住干呕,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陈舟和处理完这个,深知这块地方已经不安全了。他习惯性扫视一圈,目光顿住。
“小心!”他刚喊出声,楚娃已经被齐铭一把拉开了,身后一名队员还保持着伸手抓她的动作,目光惊恐。
队员的指甲变得深黑,身体各处骨骼发出咔咔的闷响,眼仁半黑半白。
尸变……
“救我……”他痛苦哀嚎,拼命解释,“我没有……没有感、感染,我只是被、被抓了,和队长一样……”
陈舟和走到他面前。
他已经完全控制不了自己,挣扎扑过来,喉间溢出渴望鲜血的低吼。
陈舟和拔出枪,只有一秒,队员倒地,没了气息,额前剩下一个窟窿。
月光被树枝遮住,阴影笼住他半边脸,还带点少年稚气,棱角尚不分明。
略圆的桃花眼冷静得几近冷漠。
没人敢拿他当孩子看。
众人静默,神色复杂。只有谢瑰,攥着压缩饼干的包装,在没人看见的地方,露出一个讥讽的笑。
不愧是陈舟和。
够狠。
大家没敢多留,收拾了东西,又开始奔波。
这次还算顺利,他们找到了车,开了近五个小时,有惊无险地回了局里。
一趟下来,每人都累得说不出话。队伍原地解散,陈舟和去做战情登记。
“陈队,”一名军官过来,“陈局说您回来之后,让您到他那去一趟。”
“行,知道了。”陈舟和三两句总结完,特别点出那位感染的队员,嘱咐通知他家里人,并发放抚恤金。
写完,在右下角刷刷签名。
军官还没走,一脸欲言又止。
“还有事?”
“啊……是有点,那个……”军官组织了一下措辞,“就是您带回来的那个女孩儿,穿着嗯……您的衣服,楚娃不知道怎么安排,就交给我们了,嗯……眼下也没有多余的房间……”
瞎几把扯淡,安全局大本营是最大的营地,怎么会连间房都安排不上。陈舟和一脸“我看看你到底能编出什么花”的表情,双手环胸,冷笑一声。
军官想想手底下人的建议,要想和少局长套好关系,就得投其所好,做事上道。
他硬着头皮,讪笑两声:“既然是您带回来的人,我们就先安排在您房里了。”
陈舟和:“……”没这么无语过。
军官尚不知自己马屁拍到了马腿上,陈舟和顶着一张司马脸,推开他出去了。
本来想先到老爸那去一趟,现在得先把那个麻烦处理了。
陈舟和一想到谢瑰那副锯嘴葫芦的样子,头又开始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