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冬天比往年冷,刚刚入冬,就下了好大一场雪,院儿里的海棠树都压断了枝丫,只等着来年春天的时候叫府里的花匠好好修剪修剪,把压折的枝丫砍去,别影响明年开花。
姜烟睡了个午觉,望着绣石榴花果的床帐,有点冷地往被子里缩了缩,手碰到跟男子女子都不一样,既有男子的物件,也有女子隐秘之处的地方,才想起自己已经不是身家百万,日子过得有滋有味的农家乐小老板了,他现在是《夫君他位极人臣后》里一个炮灰得不能再炮灰的炮灰。
要不是因为作者在这个炮灰头上加注了一个本文容貌第一,又有着这样一副怪异的身子,还有着和自己一样的名字,两天看一本小说的姜烟完全记不住这个人。
而且在《夫君位极人臣》这本小说里,姜烟的存在有点特殊。
他是男主受哥哥的妻子,是一个娇娇弱弱,美丽非常的“女子”。
作者用了不少的篇幅描写他的容貌,说他一双细长眉,两弯狐狸眼,鼻子秀丽,嘴唇微丰。
而偏生这样诱惑人心的长相,却体量纤纤,病态风流,惹人怜爱,每次出场,包括男主受在内的人都赞叹其容貌。
姜烟看这本小说的时候,就被作者描述的这个跟自己同名同姓的“女人”吸引到,想看看作者会让这个“女人”跟男主受有什么样的交集。
哪想到作者咣当一下,居然写这个“女人”是个双性人,胸前平得能跑飞机的那种,而且丈夫没死的时候就和几个男人勾搭在一块儿,丈夫一死为了让自己的日子好过,让婆婆看重自己,居然称自己怀了亡夫的孩子,准备跟几个男人造出个孩子,以此瞒天过海。
拜托,这可是男主受的哥哥唉,哪可能会让他得逞。
结局可想而知,他假怀孕,跟几个男人厮混的事情败露,不仅对他亲如母女的婆婆再也不见他,男人们还揭露他生性yindang,这一揭露,可不得了,周家上下的男人几乎全叫他得了手。
为了不叫这个丑闻传出去,保全周家百年望族的名声,周老夫人立即叫人把这个dangfu捆住,装进猪笼里沉了塘。
刚穿到这本书里的那天,得知剧情才走到周宏入冬病发,整日里咳嗽,要到明年六月才去世,姜烟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只要他安安分分地等着周宏去世,然后守个一两年的寡,找个机会自请下堂,随便去个地方做点小生意继续过自己逍遥自在的安生日子。
可他刚刚生出这个念头,脑袋里就有个声音警告他,不可以。
他必须按照原有的剧情走完姜烟的戏份,假怀孕,找野男人,被揭露,然后被装进猪笼里沉塘。
然后他就会重获新生,从此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
要不然,剧情还是会拉着他往前走,沉塘死翘翘。
一个主动配合,一个被动接受,结局天差地别,姜烟立马乖巧jpg,好的,从现在开始他就是原身姜烟,谁都别拦着他找野男人!
掀开被子从床上下来,穿好上袄和马面裙,套上绣花鞋,姜烟才叫外面伺候的丫鬟。
两个丫鬟一个端洗脸水,一个拧帕子,伺候他洗脸后把他按在梳妆台前,又轻柔又麻利地给他绾了一个妇人发髻,再往发髻上插了一对鱼儿形状的白玉簪,戴上一朵浅紫绒花。
再戴上耳珰璎珞,一身的珠光宝气。
姜烟望着打磨得光亮的银镜里的人,不得不赞叹原身确实有把周家男人一网打尽的实力,娇娇媚媚的长相,眉眼之间又生出几分愁绪,只叫人恨不得把心挖给他。
在网络发达,全球美人都能看到的二十一世纪,姜烟都没见过这样的人。
现在,他是这个人了。
丫鬟刚刚给他梳洗好,就听到撕心裂肺的咳嗽声。
是他现在的丈夫,周宏。
原身贪图富贵嫁给周宏,却看不上病怏怏的他,他一发病,就找了理由搬出正屋,住到了偏房里。
“走吧,去看看二爷。”姜烟起身,步子又大又利落。
只觉得身边有阵风刮过的丫鬟愣了下,连忙把搭在架子上的披风拿到手里,抄起手炉小跑过去:“二奶奶,外边天冷,您仔细身子!”边说边把披风披在他肩上,手炉塞到他手里。
姜烟这才想起来,自己不是那个能一砖一瓦亲自动手的农家乐小老板了,他现在是深宅妇人。
他瞅瞅自己手里套着夹棉套子的手炉,嘎地把自己步子放小,向周宏住的正屋走去。
周家百年望族,周宏又是大房次子,因为生下来就病弱,大夫人自然把更多的心力放在他身上,偏疼他。
而大房除开周宏,还有长子周慎,三子周秀。
周慎是族长,一年到头忙得脚打后脑勺,十天半月来看一次已是勤紧,周秀则因为不受大夫人喜欢,说他来了是克周宏的,也极少会来,所以来得多的反倒是二房三房的堂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