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商场的地下停车场，余哲森还在回味之前分别时“仁爱”仲裁官问自己的问题。

很显然，“仁爱”也发现了这次他们抓捕的异能犯罪者身上的异常——兽化和制造、操控雾气明摆着是两个毫不相干的异能，但今天却同时在疑似犯罪现场出现了。

而今从事异能基因领域研究的学术界普遍认为，两种不同的异能基因无法在同一个体身上共存。

如果按照这个逻辑来推测，就只能认为充斥在城市下水道的雾气是由另外的异能者制造出来的，可目前还没有任何的调查证据能支撑这一点。

另一个与之相反的逻辑也很明了——被逮捕的那个中年男人同时具备兽化为巨大熊人的能力和制造雾气的能力，至于他是怎么做到的目前还不得而知。

这个想法很显然会被相信异能基因研究正统理论的人否定，但余哲森的视野比一般人要开阔许多，首先他自己就能运用多种不同的异能，其次他也见识过小炎那样的人造的多异能基因缝合者。、

比起前一种逻辑，他还更愿意相信这一种逻辑的推断。

因为当时同在现场，且伪装成无战力仿生女仆的安何事后告诉余哲森，刑天重工赋予她的军用级侦测系统在侦察扫描了附近的下水道之后没有发现可疑目标。

而且下水道中白雾退散的时间也和“仁爱”仲裁官为目标注入异能基因抑制剂的时间对得上。

种种迹象似乎都指向了这个被逮捕的家伙同时具备两种异能，兽化和造雾。

不过，哪怕余哲森心中有如此推测，他在“仁爱”面前还是选择了保守的表态。

他只对“仁爱”提出了现场有两种异能出现的怀疑，但并不提两个异能在同一人身上的猜想。

谨慎。

即便已经获得“铁穹英雄”和扞卫者勋章这两个安全局的至高荣誉，余哲森认为在某些事上自己依然需要怀着一种如履薄冰般的谨慎。

身为安全局总局长的安志天在普通人眼中看起来位高权重，实际上也只是铁穹管理局这个庞大机器中的一块零部件——还是随时可以被替换掉的那种。

如果自己不小心被至高议会抓住把柄，甚至不需要有什么实质性的证据，哪怕只是成为怀疑的对象，都可能使自身陷入万劫不复。

想到这里，他情不自禁地扭头看了一眼安何。

安何说过她会一如既往无条件地支持自己，就像曾经的时心一样。

这话让余哲森很感动，却也加深了他的顾虑。

和时心结合成为光灵体的安何或许无所畏惧，可他身边还有一批真实活在铁穹秩序下的亲友。

他不是孑然一身的，也没法一下子和所有人撇清关系，和代表铁穹秩序的至高议会产生冲突必然会牵连无辜。

面前的车窗忽然“嗖嗖”降下，拿着遥控钥匙发呆站在车门边发呆的余哲森从胡思乱想的状态惊醒过来。

吴小洺的脸从降下的车窗后探了出来，鼓着腮帮子一副生闷气的样子。

余哲森迟疑了一下，鬼使神差地伸手摸了摸她脑袋上柔顺滑腻的粉毛。

正准备为自己孤零零被抛下留在车里而骂人的吴小洺被他这个举动给搞得一下子懵了，她有些不知所措地抬眼仰视着站在车门外的余哲森，双颊不由自主地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