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来说,添多少礼都是要事先讲清楚的,亲戚之间的礼不能相差太多,否则就是对这一对新人的蔑视,还看不起主人家。
比如老太太这会出三十两,下一个人就要出差不多的,要么三十二两,或者是二十八两,如果没有商量好就添礼,那不仅会让下一个添礼的亲戚无地自容,也会让主人家对此心怀不满。
寻常人家倒不会出现这样的事,因为大家财力相当,顶多就是一两银子,几百文钱,应付应付也就算是成了。
像这种带有心机的添礼,完全是有些大户人家的那种勾心斗角的做派。
这老太太添了礼,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下一个添礼的人,乡下人一般哪能一次性拿出个十两银子来,那老太太非要逞强给大孙子脸,一次性拿那么多,他们也说不出来什么,可别的亲戚总不会当这个冤大头吧?
下一个添礼的人同样是个老太太,这人是大表哥的姨奶,由于身子不便利,便让媳妇搀着她过去添礼,儿媳妇早就看到铜盆里搁置着一大包银子,脸色自然不好看,她怕婆婆难堪,便提醒了两句。
这位姨奶一听捏着不足一两银子的钱袋子就往后退了退。
大姜氏在一旁瞧了,立即笑着提醒,“姨娘啊,天恩今儿成亲,你好歹意思意思下呗!”
听着这话,那位姨奶松了口气,将手里的钱袋子放心地投到了铜盆里。
本以为这就完事了,可没想到旁边两个凶神恶煞的男人直接一把将钱袋子从铜盆里拿出来,然后把钱袋子扯开,将里头零碎的几个铜板倒在地上,嘲讽道,
“新人进门,你这当长辈的咋这么寒酸小气,只给添这么点礼?你这莫不是存心给新人难堪?”
那老太太的媳妇很是不满地讲道理,“添多少还不是全凭自己心意?你们是谁在这说三道四?寻常人家都是这么点,我们若是给他们难堪,今儿就不会过来了!”
“我们是新娘子那边的人,当初娶亲的时候,这鱼家就答应我们不会让我们朱家的女儿受委屈,还说你们这边的亲戚都会善待我们朱家的女儿,这哪里是善待,分明是看不起呀,我可告诉你们,看不起新娘子,就是看不起我,我今儿非得给你们点厉害瞧瞧!”
其中一个长的颇为壮实,下巴有一圈络腮胡子的男人把自己的拳头握得咔嚓咔嚓作响,这架势顿时吓到了一片人。
老太太的媳妇也有些怕,可一想到让他们家屈服在这种卑劣之人的恐吓手段下,她就觉得很不甘心,
“今日是新人成亲的好日子,你们这样闹不合适吧?”
“不是我们不合适,是你们仗着今儿大喜日子给我们朱家的女儿难堪,我们要是忍气吞声,还真就让你们觉得我们好欺负了!”
这话一出,大家伙都暗地里窃窃私语,这到底是谁欺负谁啊,谁在忍气吞声啊,新娘子家的亲戚咋这么不讲理呢?这老鱼家也不管管?
正当事情陷入僵局的时候,大姜氏出面了,她来到老太太以及人家媳妇的跟前,好言好语道,
“姨娘,大嫂子,今儿我家天恩成亲,之前不是跟你们说了嘛,这次要大办,以表对新娘子的重视,你看你们家前些日子都能拿出银钱盖大房子,这次怎么就这般小气了——
那啥,你们就给我个面子吧,回去多带点,这新娘子家的亲戚不好应付,等今儿婚事完了,我做主把你们今儿添的礼都给送回去,这女人进了我鱼家的门,成了我儿媳妇,以后还不是受我摆置?我家就在这,也不能跑了对不对,你们就放心添礼吧!”
话说到一半,眼看着这大嫂子压抑不住怒气想要打人时候,大姜氏直接压低声音说了两句,这才让人家没把手伸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