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废话吗,拖拉机又跑不快,那个速度不会出什么大问题。汽车有安全带,火车有轨道,出事故的几率都少。
那种驴拉的板车,摔下去最多也就是摔出淤青。
马匹跑的快,还没有安全带,本来速度越高就越危险,摔下去要是再让马踩上一脚,人生差不多也就提前抵达终点了。这搁谁谁不怕?
燕苍梧似乎看出了她的想法,“害怕就留下来。”
眼见着其他人都利落的爬上了马,白玲咬了咬牙,横下心来走近马匹,向着马背上的燕苍梧伸出手,“我不怕。”
女孩细细的手腕在阳光下像是羊乳,她仰头望着他,眼睛里藏着紧张,让人想起刚能站立的怯生生的羊羔。
她又补了一句,“麻烦您了。”
燕苍梧坐在马上,一把握住了她的手。
白玲的身体腾空,她下意识紧紧抓住了那只粗糙的大手,直到坐在马背上,心跳仍旧鼓噪不休。
他一抖缰绳,驱赶黑马跑了起来,低声说道:“你会为今天这个决定后悔。”
别人没看到,但他却是亲眼看到这个姑娘原本有机会能够留在团部。
她或许根本不知道自己拒绝最后那个机会,来到这样一个偏远的,几乎与世隔绝的地方究竟意味着什么。
在这一刻,他突然想起很多很多年前,他从港口登上邮轮的那一天,站在甲板上看着人群与城市慢慢远去的场景。
那时,他抱着还在襁褓之中的弟弟根本不懂踏上这条路,自己将要面对的是什么,就像是此刻的她一样。
白玲坐在马背上,冷风吹拂在她的脸上将其他一切声音都切的支离破碎,吹得她头皮发麻,
只有身后男人的温暖吐息是如此明显,又让她万分忐忑。
她依稀听见他好像说了什么,又觉得大概是自己的错觉,实在不好意思开口问。
颠簸之中她根本无法像是坐车一样维持平稳,她时不时撞在男人身上又慌乱的按着他身体往前坐,短短片刻就在对方身上七上八下摸了好几把,简直像是无耻之徒故意揩油。
不过真别说,没想到这位的身材居然还挺不错,瘦是真瘦,但衣服下全是紧实的肌肉,摸上去硬邦邦的。
白玲久违的感到老脸火辣辣的发烫,她做贼心虚,忍不住侧过头向后偷看了燕苍梧一眼。
燕苍梧好像根本没有注意到她,他的双眼望着远方,视线没有焦点,英俊的眉目竟让她看出几分迷惘的脆弱感。
白玲匆忙收回视线,见他并没有注意到她刚才的咸猪手这才松了一口气,放下心来,感觉脸上没那么烫了。
渐渐时间长了,逐渐适应了马匹的速度,她放松下来,有了更多的精神去看眼前这从未见过的景色。
高高的晴空没有一点云彩,强烈的阳光灼烤着戈壁滩上的砂石,天地之广阔使人在这样的环境中显得无限渺小。
牧工们在这样的戈壁滩上策马,马蹄后扬起沙尘,他们身上有一种让她感到陌生的粗犷与强悍,大抵是长久生活在这样环境中所涂上的底色。
一行人骑马赶了几个小时,终于在天黑之前抵达了终点。
白玲远远望见一顶在半山坡上浅色的圆帐篷。
帐篷周围都是细软泛黄的秋草,视野更远处则是连绵起伏的山野和高耸的金红树林。
落日的余晖为眼前的一切都镀上一层柔和的金辉,就连旷野的晚风也带着草木的清香,让人心旷神怡。
看久了黄沙与戈壁,植物的出现更让人感到欣喜。
牧工们回到熟悉的林场,开始高兴的吆喝起来,空旷的山谷一圈圈回荡着他们的吼声。
燕苍梧放缓了黑马的速度,慢悠悠的行走在金黄的野草丛中。
很快他们就到达了帐篷前,大家都各自下了马。
白玲一个人又不知道怎么下马,只能又让燕苍梧从马背上抱了下去。
双脚一触着地面,腿部的肌肉使力,白玲忽觉出大腿内侧一阵阵钻心的疼,一下站不住了,手忙脚乱之下只能一把攥住身边的人。
燕苍梧回过头看了她一眼。
白玲脸上发烫,她收回手,垂下头尴尬的低声说道:“对不起,我刚刚腿有点疼。”
燕苍梧把马背上的行李拿下来,转过身来,微微抬起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