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绛云斋,宁无缺一脸的无精打采。
老爷子的态度很明显,就是要让他走科考之路。
至于为什么,老爷子似乎有难言之隐,不愿意告诉他太多实情。
“少爷,世子殿下在等你。”凌烟上前喊道。
“守初来了!对了,帮我准备一壶好酒,顺便再整一碟花生米。”宁无缺高兴安排道。
凌烟瘪瘪嘴,道:“少爷,你怎么又要喝酒啊!”
宁无缺用手指弹了一下她的额头,笑道:“哪那么多话,赶紧去!”
凌烟老不情愿地离开。
这时,薛红渔走了过来,给他把衣服整了整,嫣然笑道:“少爷,世子殿下愁眉不展,好像有心事。”
宁无缺楞了一下,道:“我知道了。他在哪?”
“在浣溪池那边。”
浣溪池。
赵守初立于池边,凝视池中衰败的荷叶,神色凝重,心中仿佛有一块大石头压着。
这块石头就是来自他身后的那位女子。
那女子身穿紫色衣衫,约莫十七八岁。轻绾青丝,一支紫色凤钗别在墨发间,长长的耳环轻盈地吊在精致的耳垂上,将她本就白皙如玉的肌肤衬托得浩然白雪。
紫衣女子见宁无缺走来,眉头微微皱起,冷冷喊了一声:“宁公子来了!”
赵守初闻声,转身望向十多日未见的好兄弟,喜道:“无缺,听说你没事,我就急着过来看你。”
宁无缺眼中也是感激神色,危难时刻,好兄弟没有抛弃他,为他操碎了心。
能有这样的兄弟,乃人生幸事。
虽然老爷子让他尽可能与赵守初疏远些,但他才不会为了自身安危而故意为之,这种事情他做不来。
“我听说你被裕王禁足半年,本想明儿过去找你,没想今儿你自己过来了。见到你,我实在太高兴了。”宁无缺忍不住抱住他,俨然多年好友相见,分外激动。
赵守初被他的热情所震撼,这还是当初的宁无缺吗?
或许,一场生死经历足以改变一个人的性情。
这样的宁无缺,其实还真不错!
宁无缺松开手臂,然后望向那个紫衣女子,好奇问道:“以前没见你带姑娘出来?”
赵守初无奈叹了两声道:“我也不想这样。有酒不?”
宁无缺嘿嘿笑道:“已经让凌烟备酒去了。走,去我书房,咱们边喝边说。”
宁无缺的书房比普通书房要大,除了书桌和书架外,还有一张雕刻精美的木榻。
木榻上摆有一梨木打造的案几。
案几上已摆好三碟小菜,还有一壶酒,及两个琥珀色小酒杯。
酒杯中已斟满了酒。
宁无缺对着凌烟嘿嘿笑道:“辛苦凌烟了。”
凌烟微微一怔,随即腼腆笑道:“少爷,那您和世子殿下慢慢喝,有什么需要您叫我。对了,不许贪杯!”说完,凌烟退出书房。
赵守初看了看他,不解道:“没看出来,小丫鬟管的倒挺宽的嘛!”
宁无缺不以为然道:“我这人就是太随性,得有人管着!”
赵守初“噢”了一声,故意奚落道:“水至清则无鱼,人至贱则无敌!”
宁无缺脱下鞋子,笑着道:“树不要皮,必死无疑;人不要脸,天下无敌。人不犯贱,我不犯贱;人若犯贱,我必更贱。”
赵守初细品起来,这句话还真是贴切,至理名言。
“你这些话都是从哪看到的,怎么以前就没见你说过?”
宁无缺哈哈笑道:“你没听过的话,多了去了。还有,这位怎么说啊?”
紫衣女子依然面无表情站在赵守初旁边,看似侍女却又气质出众,宁无缺有点弄不明白他这是唱的哪出。
赵守初端起举杯一饮而尽,无奈道:“那次跟你见面后,父王便将我禁足,不准离开。也就在禁足的第五日,陛下便派人将她送到府上,并传口谕,要她与我如影随形,倘若抗谕不遵,如同欺君!”
宁无缺一脸愕然,暗道皇帝赵云澜到底打的什么算盘?
“那她是?”
赵守初抬头看了她一眼,神色凝重道:“前任吏部尚书韩先树曾给杨姑娘父亲写过两首赠别诗,这两首诗也收录在《青阳诗集》里。故而,受此牵连,杨姑娘一家人获罪而满门抄斩,唯独她活了下来。”
又是文字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