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几日,太医开了方子,说辰王要好生静养两三日,然而他躺了五六日还是那副萎靡虚弱的模样。
柳孟棠和一众小妾候在辰王寝室外。
“王爷千金贵体,若有闪失,便是一百你也担当不住。”青衣小妾以帕掩面,做出抽泣模样,“王爷这几日夜不能寐,食味寡淡,日渐消瘦,妾身揪心痛呐。”
“可不是,妾身前几日熬的乌鸡参汤,王爷还进了几勺。”蓝衣小妾托着食盒上前,“妾身今日也熬了些……”
“难为妹妹了。”辰王妃含笑打断她,“由本宫送进去吧。”
蓝衣小妾僵住了:“妾身想……”
“不必了,王爷如今正需要静养,本宫去就行了。”
“现下侍奉夫君才是重要的,你们还有闲心在这争宠?”老太妃敲着拐杖朝蓝衣小妾道。
“妾身受教了。”蓝衣小妾闷声道。
“都是你这个贱妇。”老太太面色狠厉,食指点着柳孟棠,“巡儿怎么会瞧上你这个贱妇?”
柳孟棠低垂着眼眸,一言不发。
“你怎么都穿上素色衣裳了?”老太太绕着柳孟棠踱了一圈,质问道,“你是何居心?”
说着老太妃举杖就要打,柳孟棠来不及躲闪,直直跪在地上。
老太妃仍不消气,再次举杖。
辰王妃轻托住木杖:“太妃消气,气坏了身子得不偿失。”
“柳妹妹身子弱,怕是禁不住打。”辰王妃柔声道,“王爷醒来也会心疼的。”
“巡儿怎么瞧上了这个赔钱货?”老太妃怒火平息了些,“表面瞧着娇弱无害,实则一股子狐媚气!若是耳里吹进了她的枕边风,还不知要惹出多少事端!”
“太妃如此苦心,王爷定会明白的。”说着辰王妃含着笑望向柳孟棠,话里满是妒忌与歹毒。
“打就不必了,就罚她在堂外跪上两个时辰吧。”
*
天公不作美,柳孟棠跪了不到小半个时辰就落雨了。
夏日的雨多数来去匆匆,可这次是个例外。
前两日旱得要命,烈日灼烤之下,泥地将裂,空气中尘土飞扬。今日这雨对农家人来说是救急之雨,于柳孟棠而言却是灭顶之雨。
娟儿得了辰王妃的令,不好给柳孟棠撑伞。
“娟儿,不必陪我淋着了,去檐下立着吧。”柳孟棠白着张脸道。
娟儿是个心善的,她扶住柳孟棠,焦心道:“姨娘可还撑得住?”
柳孟棠力不从心地颔了下首。
“欸欸欸!做什么?”辰王妃院里的侍女道,“王妃让跪,这怎么还靠上了?”
“你们!”娟儿拧着眉头怒目道,“你们怎么能欺负人呢!”
“既然进了王府,自然要遵守王府的规矩!”侍女扯着嗓子,叫得像只鸭子。
柳孟棠仰视着娟儿,摇了摇头。
“到檐下去吧。”
辰王妃不知何时从存善堂里出来了,立在台阶上瞧着柳孟棠。
冰冷的雨滴溅落在人身上,抽走最后一丝温度,饶是七月,柳孟棠还是觉察出了刺骨的寒。
“呵。”辰王妃冷笑了声,“你倒是护主。”
娟儿惧怕辰王妃,连忙跪下。
“柳姨娘身子骨不好,王爷曾嘱托要悉心养着。今日淋了这雨,怕是要病了。”娟儿小声道。
明眼人都瞧得出辰王妃就是想让柳孟棠淋雨染病,然后香消玉殒。
柳孟棠的容貌和气质实在太过出挑了。
她没有压制一众小妾的艳,那样太俗了些。可她却美得脱俗,那清丽的美感,太让人嫉妒了。
辰王妃见她的第一眼,就生出了浓重的危机感——世上怎会有这般的人,还进了王府,要和她抢男人。
她越想越焦心,决心要趁着辰王还在昏迷时,让柳孟棠“香消玉殒”。
丫鬟小厮们低着头,等着辰王妃发话。
“不过是出去服侍了柳氏两日,便不把本宫放在眼里了。”辰王妃冷笑,“这柳孟棠倒真是个能拿捏人的狐媚子。”
“既然你那么忠心,那便陪着柳姨娘跪着吧。”辰王妃撂下这句话就转过身,压下心头的嫉恨道,“欸,目无主母的责罚是什么来着,本宫记不大清了,就照那个罚吧。”
说完,辰王妃款款走进存善堂。她的贴身婢女却卷着袖子走了回来。
“来啊,扣住这个目无主母的下人,掌嘴二十后撵出府。”婢女招呼小厮。
话音落下,两个小厮就把雨中的娟儿拽到台阶下,摁着肩膀让她来打。
娟儿边挣扎边哭,到最后声音都发了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