杉州府衙的鸣冤鼓,自二十五年前商朝开国以来,就从未被人碰过,但今天早晨,天刚刚亮,冤鼓声便冲上了云端。
等到升堂,韩照溪才发现,击鼓鸣冤的竟是捕头张谨。
知府大人坐在太师椅上,面沉如铁,与张谨对视良久,方问:“张班头,不知你有何冤屈?”
“属下要告南门守卫卢广畴与吴洪元私下勾结,杀害无辜百姓杨庆!”张谨朗声道。
“不知你是否听闻,杨庆未死?”知府磨着牙齿,瞪视张谨。
韩照溪在场外来回看着两人表情,对情况有了个大概的猜想。
听宋煜说,自和余若歌出去一趟后,张谨这两天便心不在焉,昨天去秦将军那把卢广畴押到府衙后便钻进了衙门后宅,名义上是通报知府,但一直过了两三个时辰方才出来,那时脸色便不好看了。
知府和吴洪元关系匪浅,肯定不会希望卢广畴作证说其杀人,张谨许是没有办法,才把事情摆到大庭广众下。
按大商律,衙门判案时,大门应向外敞开,允许百姓旁听,所以此刻公堂外都是看热闹的百姓,他们都很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冤案,才能击响冤鼓。
张谨听到问话,回道:“昨日那人口称自己是杨庆,但杨庆只是区区九品修为,而且,我们也见过他的尸体,那人想必是与范家有仇,故意借此案毁坏范家名声,更何况,我有人证可以证实吴洪元之罪。”
衙役带上卢广畴,他披头散发,分外狼狈,身上沾满污泥汗渍,穿着一身破烂单衣,手还在不停发抖。
“参见,知府大人。”卢广畴跪下,颤声磕头。
“抬起头来,你是何人?”知府道。
“我、我是南门守卫,卢广畴,杨庆死在城门外时,我正当值。”
知府厉声喝道:“你在抖什么!”
“回、回大人,小的略感风寒、风寒……”
“说,杨庆如何死的?从实招来!”
“他、他是被一名过路的年轻男子杀死的。”卢广畴抬头喊道,“张谨张捕头逼我作伪证,大人要为我做主啊!”
张谨愕然立在原地,目光发直地看着临阵变卦的卢广畴,不知道他怎么敢改的口。
秦柳,你折磨了他一天,结果还是一样啊……
他嘴里发苦,看向知府时,发现对方眼中满是怨毒,于是知道自己的报复计划彻底毁了。
早知如此,就不该先和知府通报,直接对簿公堂,也就没这些变数了。
知府猛拍惊堂木,和卢广畴对了几句话,然后将目光转向他,伸出手指,嘴唇动了几下,两边衙役稍稍犹豫了下,便围过来,控制住了张谨。
但他还是没有反应,听不到周围声音,也理解不了眼前正在发生的事。
公堂边上,韩照溪眼见张谨要被押进大牢,想站出来说几句,以她会使愈疗术这一点,知府也该给她一点面子。
刚迈出一步,一声“且慢”压过了周边杂音,挡在了她的身前。
大门口,百姓纷纷让开道路,一个穿着黑色甲胄、红色披风的高大将士大步走了进来。
“秦将军?”知府的脸色有了些变化,“你莫非对审理结果不满?”
“卢广畴是我手下的人,他出事,我有必要问问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