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童与蝶(1 / 2)死对头陨落后叫我师尊首页

屋内一片静谧无声,楚蕴没有再问,一言不发地打量着几个孩子。

几个孩子缩在角落,面上都怯生生的,只有那个看上去最年长的男孩用一双带着怒火的眼睛看着她,里面悦动的恨意让人心惊。

这些孩子容貌都极佳,每一个都隐隐约约与陆知行有一丝相似。

楚蕴的目光再度落到褚砚身上,试图从那张脸上找到点答案,只是前脚还透着丝软乎人气的少年如今生生把自己凝成了一块冰。

就那么静静地伫立着,像是厚重冰层下藏着一只伤痕累累的困兽。

她轻嗤一声,风掠过那袭红衣,像一团灼灼燃烧的焰,透着股令人安定的暖,她盯着那个最年长的男孩道:“都哭丧着脸做什么?我是要吃人还是怎么?”

“你,来与我说说,你叫什么?如今父母何在?为何来这善堂?”

她随手一指,那孩子下意识一抖,身子往后缩了缩,又在看到其他孩子害怕的脸之后向前挺身。

“你又是谁?”他开口带着奇怪的强调,瓮声瓮气,每一个发音都不太准确,却能让人听明白。

楚蕴目光落再一打量,这孩子四肢健全,那么唯一可能有问题的,便是耳朵。

这孩子双耳失聪。

有了这一认知她说话的速度稍稍慢了下来,将口型做得更明显。

一旁将这一切都收入眼中的褚砚眼底,他的嘴角悄然一弯,似新月初生般纯净。

“我是来救你们的。”她慢慢悠悠说完一句,伸手一勾,就将那男孩从角落提了出来。

她又一抬手,一声剑鸣响彻,问天虚影立在身前,惶惶如日月,威风凛凛。

她并指劈向院中石桌,几乎没有半点声响,那桌子便化作粉碎,如烟尘般散开,凝成一道飘忽白雾。

楚蕴微挑眉,一如当年与褚泽方炫耀那般,“都看到了?我很强,想杀你们易如反掌,也足够救你们,所以,不用跟我说那些弯弯绕绕,回答我的问题。”

男孩似是被眼前一幕惊呆,嘴里喃喃念了句仙人,又向前一步“扑通”一声欲要跪倒,却被一道无形力量托住了双膝。

“哪里学的这些,别浪费我时间,回答我!”

男孩又一愣,眼里憋着点泪,他立刻抬手去擦,嗓音更是发紧:“我叫何阿满,我是被掳来的,他们也都是,几乎每隔一年就会有个孩子被带来,都是和我们一样有……的孩子。”

他话里哽咽,又悄悄隐去“残疾”两字,见楚蕴并不在意,又继续道:“来之后我们就被关在这里,每隔半年会有人来给我们灌一次药……我不知道那是什么药,只知道,喝过之后扛不住的人便会燃烧起来……”

他语速很慢,却有着明显的恐惧,似对那场面不敢回忆。

“可以了。”楚蕴出声打断了他,然后起身便往外走。

何阿满见了颓唐往地上一坐,眼眶都透着欲裂的红:“骗子!你是不是也怕了!”

他想,果然没有人能救我们……

闻言楚蕴回首,一张艳如朝霞的脸上带着点细微嘲弄,那双眼却是暖的,透着一股安定,她道:“你以为我是谁?”

天幕灰暗,风卷红衣,她似一簇逆风之火,燃到了何阿满的眼里,点燃了那点微末的希望烛光。

“安心待着吧,三日之后,我来带你们走。”

说着她便扬长而去,那道凝实的剑影却并未散去,何阿满抬头去看,这才落下泪来。

楚蕴听着身后传来的恸哭,身上那点平日里浮在面上的玩世不恭的悄然散去。

与她心意相通的奉剑率先开了口,脸上依旧是无知无觉:“剑主,杀吗?”

剑主杀伐,神剑应主。

他感受到了楚蕴身上透着的那股杀意。

“楚仙人,入夜你还有这个。”褚砚适时开口,他刚才将那人头放在善堂外,估计是怕吓着孩子,如今则又提到了手里。

他在劝戒她。

楚蕴看他,脸上终于浮出一丝轻薄笑意,她好像在透着他那张脸在看另一个人。

她想起这几百年间,她每一次执剑,陆知行便总是跟在身后,他是她的一道缰绳,是悬在问天剑上的一把尺。

问天剑是为神兵,却未蕴出剑灵,只因其间杀气太重。

昔年剑阁开山祖师以秘法压制,方得平衡。

而她剑心通透,与杀伐之兵心意相通,难免被问天剑染了杀气,若是被这股杀气控了心神,便不是她御剑,而是剑御她。

而那身单薄青衫束着她,也束着她的剑。

她记得,问天剑第一次染血,是饮的陆知行的血。

那次他们路过塞北,途经一山匪窝,她见了被糟蹋杀害的女人,杀意上头,登时要以那数十个山匪之命祭剑。

问天剑高悬于顶,她乌发红衣临于人上,风烟俱净天山共色,她的脸上凝着的是轻薄的一笑,只消一剑,她便能除了那恶。

陆知行却遥遥站在她的对面,腰间白玉莲花轻晃,挺拔如一根雪竹。

“楚蕴,一时之快并不是善。”

她缄默不语,只提剑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