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听明白了吗?”高太后好一番警告训斥,赵颢只听得冷汗连连,不住的点头称是。
李煜躬身站着,压根也没敢反驳。
毕竟是这具身体的母亲,自己占了人家的身份,挨训也是应有之理,封建王朝素来以孝治天下,母亲训儿子,天经地义。
“是,儿臣谨记,儿臣回去一定闭门读书,绝不出去惹是生非。”三十多岁的赵颢像个小孩子一样唯唯诺诺。
“娘娘,儿臣也记下了,一定谨遵娘娘的圣训。”李煜心思急转,从有限的信息里面分析了一下局势,略一沉思,脸上做出一副沉痛的神情,开口请求道:“儿臣以后一定远离蔡确之流!儿臣想起往日的行为,悔恨不已,儿臣对不起爹爹、娘娘和兄长的教导,儿臣自请贬谪外放,远离东京城。”
“外放出京?”听了李煜的请求,高太后眉头一皱,脸色一沉,她只是想对儿子训斥警告一番,绝对没有贬谪出京的意思。
“四哥,休要胡言。”赵颢赶紧拉了李煜一把。
李煜却不为所动,执拗的继续请求道:“娘娘,儿臣此生绝不敢再做非分之想,只想远离这东京城内是非之地,或做一个闲散亲王,寄情山水;或主政一县之地,造福一方,还望娘娘看在母子情分上,就成全了儿臣吧。”
“这……也罢,也罢!”高太后皱着眉沉思了良久,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终于同意了李煜的恳求:“东京城内确实不是個修身养性的好地方,既然你执意如此,那老身便放你出京罢了,寄情山水休得提起,既然你愿意造福一方,这样吧,罢你荆南节度使,迁你为平江军节度使,差遣你为两浙路经略安抚司安抚大使,兼判苏州事,你也不必为大行皇帝守灵了,回府收拾一下,带上你的家眷,即刻出京吧!也不用来跟老身拜别了,皇帝大行,新君刚刚登位,老身忙得很,哼!”
平江军节度使,就是苏州节度使,是个虚衔,宋代的节度使不比唐代,没有实权,一般都由宗亲或勋贵担任,就是找个由头多开一份工资而已;两浙路,就是苏南,浙,沪这一部分地区;经略安抚司,也称为“帅司”,长官为安抚使,因为李煜是亲王,又有太尉这一个一品官衔,所以叫“安抚大使”,负责一路的军事和行政,听上去军政一把抓,其实压根屁用没有,没有财权,行政权也不完整,都被下面的各州、府、军、监瓜分了,就连最重要的军权,因为其主要统御的是厢军,而厢军也是听各州府长官的,也被瓜分了。
这样的空头安抚大使,要说没有实权吧,倒也真不是,全凭个人手段,也是真能管下面的各州府,但却没有人事权,人家听不听,那得两说。
最实在的,还是那个“判苏州事”的差遣,同样的道理,李煜身份高,所以叫判苏州事而不是“知苏州事”,其相当于加强版的苏州知府,真正的军政财一把抓。
高太后压根没怀疑李煜自请调任出京是为了图谋不轨,赵大建国初年,为了防止地方割据,从制度上早就有了层层防备,地方上的权利被分而化之,以文御武,压根没有造反的可能。
苏州富庶,权当是她看在母子情分上,但也就区区一个苏州府而已,随便折腾吧。
连皇亲守灵的荣誉都给剥夺了,并命令即刻出京,还不让告别,高太后显然是生气了。
赵颢被吓得战战兢兢,暗自为兄弟担忧,可李煜好悬没乐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