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订下丫头后,冯渊又向契兄薛蟠道,自家长辈要给其娶妻生子,以后便不好再同薛蟠来往了。为了叫薛蟠相信,冯渊还特地带着薛蟠去瞧了那个丫头,薛蟠见那丫头模样甚是娇俏,一时信以为真,心中倒着实伤感了一番,又为冯渊高兴,便封了不少贺仪给冯渊,并允诺从此后不再去纠缠冯渊。
冯渊一举两得,既甩脱了薛蟠,又得了两笔银钱。他当即就向他丫头的卖主说,人不买了,卖主自不会退还定金的,冯渊也不在乎,便丢过不理,只顾着寻那美少年快活去了。
正巧,薛姨妈见薛蟠大了,便要给他买个颜色好的丫头放屋里,也好拴着他,让他不至于整日里流连在外。
薛蟠仍旧记挂着冯渊,便有气无力答应着,随薛姨妈买去了。
哪想到,薛姨妈买的正是被冯渊退回去的那个丫头。
薛蟠一见那丫头,便懵了,旁的他再认不准,可那丫头眉心间一刻鲜红欲滴的朱砂痣,他却是能认得准的。
这丫头,自然就是被拐子拐了的甄士隐的女儿甄英莲。
一问之后,英莲便向薛蟠说了自己被冯渊退回之事。薛蟠满心疑惑,带着人翻遍了金陵城内外,终于找到了冯渊,却见冯渊正和那美少年在城外寺院后山里搂着吃酒快活。
见薛蟠急吼吼来找,冯渊初始还想偷溜或认个错,但有那美少年在侧,冯渊却不想叫这美人儿看低了自己,于是强自端着,朝薛蟠先发制人道:“不想你却是这般粘腻货色,哪里就离了我便不得活了?我推说婚姻之事便是委婉告之,我自是另有所爱,与你已是无缘,你却又寻来,真真儿叫我瞧不上。”
薛蟠听了这话,登时气了个倒仰。他虽呆蛮,却也不是真傻,顷刻间便明白了冯渊的伎俩。
“哪个离了你这狗攮的便不得活了?我不过是恰巧买到了你带我去瞧过的那个丫头,遂来问个明白罢了。即你说婚姻之事是借口,那个丫头我自收下便是。”
薛蟠说完转身就要走,他只觉得如吞了苍蝇一般恶心,再不欲和此人多说一句话。
冯渊却是不信,在其背后又开口讥讽道:“哪里便这样巧了?你分明是专意去买了我买过的丫头,想来是要借此特特地来拆穿我的。只这等小人心肠、妇人行径倒没得叫我恶心。”
薛蟠叫他骂得火起,转过身瞪着圆眼睛大叫一声:“好小子!说出来倒叫大家评评理,到底谁是小人,谁叫人恶心!”
一旁的美少年见俩人吵了起来,便笑着倒在了冯渊怀里,给他喂着酒道:“不曾想,哥哥竟瞧上过这等货色,也难怪你要千方百计甩脱了他。”
冯渊就着少年的手喝了一盅酒,睨了薛蟠一眼,回头对那少年媚笑道:“哥哥我今日有了你,自是再难瞧上这夯货。”
薛蟠气得吱哇乱叫,一向都是他欺辱旁人,他自己又何曾受过这般恶气?
“打,给我打死他们!”
薛蟠乱叫着。
一旁的老仆却劝道:“大爷忘了,他姓冯,打不得。”
薛蟠这才一拍脑袋道:“原来神仙姐姐真都是为了我好,可恨我却参不透!”
“哟,什么神仙姐姐?哥哥耶,这夯货怕不是傻了?”
那少年伏在冯渊怀里,瞧着薛蟠咯咯直乐。他只当这人真是个贪恋冯渊的憨人,哪里会想到他是金陵首富薛家之子?若知道,他怕不早去舔薛蟠的脚底板了。
这世上便有那等势利眼儿,整日鼻孔朝天,只往上看,却不想阴沟里翻船,因此丢了性命也是有的。
薛蟠两眼喷火,指着那少年问道:“你可姓冯?”
那少年和冯渊闻言顿时笑得前仰后合,只当薛蟠真被气疯了。
少年哈哈大笑道:“可惜我却不姓冯,不能叫这夯货也恋上一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