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道:“黄爷,这样不妥,你可以叫我舒婳。”我不卑不亢地说道。
黄知秋点了点头,说道:“也罢,既然舒婳姑娘不情愿,我黄知秋也不是强人所难之人,不过你总得改改口,别再喊我爷了,我们说文论道志趣相投,哪有文人之间称爷的说法呢?”
我想了想,说得也是,文人之间多用那什么来着?对了,兄,什么什么兄的。
我说道:“那小女子就恭敬不如从命,称您为知秋兄了。话说知秋兄的名字也是一个好名字啊,不禁让我想到了一个成语。”
黄知秋说道:“舒婳姑娘指的是一叶知秋吧?”
我说道:“知秋兄果然才思敏捷。”
黄知秋叹道:“见一叶落而知岁之将暮啊。”
黄知秋说的这段话出自《淮南子·说山训》,大概的意思就是说,从一片树叶的凋落,知道秋天的到来。比喻通过个别的细微的迹象,可以看到整个形势的发展趋向与结果,岁之将暮则是联想到了人到暮年,余生不长了。
我说道:“知秋兄莫出此言,生命自当珍惜,不该伤怀,每个人都会老死,关键是一生是怎么样子度过的,这一生有没有意义,是不是没有后悔的事情,我觉得知秋兄商业有为,为人也是谦谦有礼,这一生已经远超于常人。再者,知秋兄的年龄看起来,也应该还有上十载年华,何出此言呢?”
黄知秋长叹一口气,说道:“知我者,舒婳也,然你爷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罢了罢了。”
我不知道是不是我说的话触及到了黄知秋的什么伤心事,感觉他脸上的神情有点悲悯,我一时不知所言,只能道:“一叶知秋,莫太悲天悯人。”
黄知秋还想说什么,七暮却挡到了我的面前。
七暮现在地心情肯定很不好,脸上都是乌云密布的,在这光天化日,朗朗晴空下居然给了我一种暴风雨就要来临的错觉,我从来没有见到过七暮这般压抑愤怒却又怒不可遏的样子。
我和七暮相处地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已经有一年只久了,他平时表情多属淡然,就如这天空,云淡风轻的,偶尔浅浅一笑如春风拂面令人心旷神怡,现在怎么变了呢?
七暮冷冷地说道:“小姐,时间不早了,不要忘记了我们的正事。”
我自然没有忘,此行就是为了赶赴染州,为民除鬼,拯救苍生,我又怎么可能忘记。现在做的一切,偷文具也好,画画也好,都是为了尽快的赶到染州。
我对欲言又止的黄知秋说道:“知秋兄,谢谢你肯买我们的画,我们还要赶路,在此作别了,我们有缘再见。”
我说完就拉了拉七暮的袖子,轻轻道:“生什么闷气呢,走了。”
我和七暮方才走了两三步,还没有走到叫马车的地方呢,黄知秋就在背后喊道:“不知舒婳姑娘此行是要去往何处?”
我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道:“染州!”
我看到七暮的步伐顿了顿,然后才继续行走,我忽而意识到人心难测,怎么能就这么轻易地暴露了自己的行踪呢?
我实在是太口无遮拦了。
我小声嘀咕道:“七暮,对不起,我一时口无遮拦了,我不是故意的。”
七暮淡淡地说道:“我看小姐你和他很谈得来呢,前前后后说了那么久,嘴唇都干了吧?”
七暮这是什么情况?什么时候学会这么不怀好意地调侃了。
我不满地说道:“我们就是很谈得来,怎么样,和你什么关系?你一副僵尸脸地站在那,不是我奉承,人家吓都被你吓跑了,还会来买画?你不跟我说谢谢,反过头来讽刺我,你真是不可理喻!”
说完我感觉我的心里就像被针扎了一下,好痛好痛,我感觉我有点言重了。
“七暮,我……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小声地说道,声音轻的我都不知道七暮能不能听见了。
我感觉有一股倔强的劲,让我一点儿都不想失去言语上的优势,一定要说过别人才满意,不知道这是不是一个热衷文学、写小说的人的病态,话语比到还要犀利,明知伤了人,却也不敢光明正大地承认和道歉。
七暮浅浅一笑,竟让我觉得笑得比哭还难看,像是一朵风中的菊花,灿烂之中透露着一种病衰,笑得我心都抖动了一下。
七暮对我说道:“小姐,七暮都明白,都是七暮的错,是七暮给你惹是生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