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之内赐了两桩婚事,得到消息的人都在观望,目前得出来的结论便是:太子还倒不了,但静王殿下么,差不多是凉了。
原先被容慕桓收拢的臣子们,心思变得活泛起来,思量着是不是该转投其他皇子门下了?又或者向太子殿下投诚?
容慕桓没有发现手下的人已经人心浮动,就算是发现了又能如何?要想翻身,除了逼宫造反,他没有别的路可以走。
可造反么容慕桓晃了晃手里的酒壶,自嘲地笑笑,一仰头让酒水浇了个透心凉。说起来倒是容易,手里的底牌不够多,人心还不齐,造什么反?况且他本就没有那种魄力。
迷糊间他想起小时候在宫里上学,皇兄总是很聪明,明明只长了他四岁,却好像什么都知道。
皇兄因为体弱多病,不爱多动,他做得最多的活动就是翻书和写字了。或许还有一项,那就是打他手心。
他们两个是兄弟,在后面的兄弟姐妹没有出生时,他们总在一处玩,所以感情最好。皇兄也有长兄的样子,会监督他的课业,如果偷懒了就会打他手心。但一完成课业,两个人又可以玩在一起,这么说也不对,是他玩,皇兄看着。
有一次太子发病了,他听太医说恐怕会挺不过去,吓得又哭又闹,在皇兄脚踏上守了一夜。第二天看到皇兄好好的,才放下心来,这一放松又哭了起来。
他那个时候和皇兄是真的很好很好。
但他们之间是什么时候开始变的呢?容慕桓眯起眼睛,仔细地回想着。
也许是十六岁那年吧,他成了亲,开始接触政事。岳父傅尚书告诉他:“殿下,日后您是要继承皇位的,所以一定要培植自己的势力。”
他不明白,为什么是他,皇兄呢?
没过多久投到他门下的大臣越来越多了,他问他们为什么认为他会继承皇位。他们都敷衍他,说:“因为殿下乃人中龙凤,聪颖睿智,又天生高贵威武。”诸如此类的话他听了无数次,听到厌烦。
直到有一天他的妻子告诉他:“殿下,没有哪个皇子比得上您睿智,又身份高贵,且您年纪又长,自是您该继承皇位了。”
他说:“不是还有皇兄吗?”
傅瑶却笑:“太子不是短命吗?”
原来是这样,因为最佳人选活不长,所以在矮个儿里面拔高个儿,就选了他。
容慕桓说不上来心里是什么感受,不甘吗?他们也没有说错什么。可甘心?好像又有点不对劲儿。但总归他是知道了,不用他争也不用他抢,只要等到皇兄去世,父皇驾崩,他就会是皇帝了。
从那个时候起,在他心里皇兄大约就是个死人了吧。所以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放任那些臣子上书请求另立太子,最终惹恼了父皇。
或许他也想是第一人选,但他不敢自己大声地表达心里的想法,只能借别人之口说出来。可惜还是被父皇发现了,所以罚了他。
容慕桓突然流下眼泪,大概是酒水太辣眼睛了,所以不要怪他软弱。
比起傅瀚,容慕桓似乎要“清闲”得多,还能在自家园子里借酒浇愁,但傅瀚还有一摊子的事儿要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