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三岔五的,沈怵便要派人来林府请陈御一道出去玩,但多数时候他都不在,于是沈少爷又遣人去他铺子里找。
时间一长,他也摸出经验来了,白天要找陈御是很难的,他在京都一没官职二没牵挂,铺子有掌柜的,也不要他多操心,他就一个闲散人,还不想往哪里跑就往哪里跑?
但是晚间他一定会回林府一趟,时间也不会太晚,要么正好是用晚膳的点,要么就是晚膳过后半柱香到一柱香之间。
要是去的太晚的话,人可能就又出去了。
这不,陈御前脚刚踏进林府大门,托话的小厮就来了,沈怵又来约他,这回这些公子哥要去骑马射箭玩儿。
陈御对这些并不感兴趣。
摸鱼那回他就没品出哪里有意思,后头又约了一道玩了些其他的,也不过尔尔。
嘴里说着抱歉的话,回绝了这次邀约。
真是有意思,大晚上的骑马?
这些公子哥脑子里成天在想些什么?生活太顺遂,就爱给自己找不痛快。
心里头琢磨着等下派二宝子去好好安排下京都山的行程,天气转凉了,这时候最适合泡温泉赏景。
骑马射箭这种累人的事情只会惹得人一身臭汗,他是决计不会去的。
带话的人行动利索得紧,一路上没有丝毫耽搁,飞奔着就回了沈府回话。
“什么?他竟然拒绝了?”
沈怵还在研究新做的马褂,跃跃欲试要一展骑术,结果他竟然不去?骑马射箭这么有意思,晚间时分乌漆嘛黑最是能显出一个人的水平来。
竟然没有被吸引到,可气。
“啧,扫兴的家伙。”将褂子狠狠地丢在地上,端起桌上的茶杯囫囵一口饮尽,冲弯腰站在一侧的小厮说道:“你去前厅里看看。”
“是,主子。”
前厅大堂里此时欢声笑语不断,沈老夫人坐在主位上笑得见牙不见眼的,“好姑娘,你父亲母亲能得你这么一个闺女,真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老夫人说笑了,我平日里可没少让父亲母亲操心,只不过今日第一回见着您呀,心里欢喜,想要讨您的巧。”
“瞧瞧,多会说话,往后可要多来看看我这老太婆,沈府里头尽生了些小子,天天惯会气人,还是姑娘家贴心。”
林舒安高高兴兴地应下,看了一眼一直坐在对面喝茶的沈韫。
她越来越弄不懂他了,分明上次见面聊得很愉快,她以为这门亲事应当是快了,但沈韫一直都没有动静,沈大夫人倒是与她家联系紧密。
但,成亲的人是沈韫。
他甚至没来拜访过一次她的父亲。
那么,只有她主动一点了。
相处久了总会有感情的,哪怕他在外头有别的女人,她也无所谓,只要给到林家应有的体面和尊重就行。
清了清嗓子,林舒安笑得温柔,“时候不早了,今日叨扰各位了,我等下还要去铺子里头取些家用的东西。”
又一一问候到位。
“你一个姑娘家的,让人多不放心,韫儿,林姑娘就交给你。你可得把人安全送到府上。”沈夫人发话了。
沈韫抬起眼帘,看向林舒安,应了声,起身同人一道走了。
马车里。
正襟危坐的年轻公子一言不发,不知在想些什么,她悄悄打量着他好看的侧脸,光线朦朦胧胧,一向温和的男子此时也被渲染出一丝清冷感来,如玉似月。
“会不会觉着跟我在一起很无聊?”
沈韫从自己的思绪里走出来,勾起嘴角,用最平和不过的语气说:“不会。”
她凑近了一点,笑着:“那就好,我还担心今日突然来会惹得你厌烦。”
“不会。你让祖母她们很开心。”
气氛又安静下来。
忽然林舒安叫停了马车,秀气温柔的脸上显出一丝不相符的狡黠来:“在这里下,还剩下一小段路就到了,丞相大人可否赏脸陪我走一走?”
……
宋清玹拉着七枝立在一老头摊位前耐心等待。
今早在画馆,陈御告诉她,有一个小摊贩做糖人是整个京都手艺最好的,就在朱雀街尾。
她才不信,他才来京都多久,子时街摸熟了没?还整个京都?嗤!
“你不信可以自个儿去看一看,看看我说的是不是瞎话。”
于是此刻她站在了这里。
只见那老头手挥挥洒洒,稳稳当当得不一会儿就画好了一只兔子。
那兔子灵动得好似要跳出来一半。
“哇!老伯好手艺!”宋清玹当场就给了那摊主一个大拇指。
嘴里啃着糖人,一边说道:“老伯,老伯,再给我多做几个!我还要一个沈姓,一个宋姓!多谢老伯!要顶顶好看的那种。”
“老伯,这个能放多久呀?”也不知道今晚他还会不会来。
“放久了容易沾灰,下回姑娘再来买就是。老头我呀,在这里好几年了。”
得,沈韫暂时是没有这个口福了。
今夜生意真好,来得都是大户人家的公子小姐,买得多,出手也阔绰。
老头手上功夫不停,嘴上也没闲着:“可真凑巧,就在刚刚,也有人要做沈这个姓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