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夜晚。
雍闿带着正昂的首级和一封告白书来到了爨习的家中。
爨习看着原建宁太守的首级,吓得面无血色,就连雍闿给他的那封告白书也没有细看。
“没关系的,这封告白书我会命人张贴在原太守府的墙上,你随时都可以再去看。”雍闿留下这句话后,便扬长而去。
“你,你去把那封告白书给我一字不落的抄回来。”爨习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向一个族人喊道。
那族人领命去了,而爨习每每闭上眼睛,正昂的首级便浮现在黑暗中。
“告白书:
我自从担任建宁太守以来,一直在暗中打压夷人的势力,扶持汉人的势力。我知道这样做是不对的,但无力改变,幸得雍闿及时帮我纠正了错误。
在看到他能够平等的对待两族人之后,我感到了深深的惭愧,自觉再没有面目见各位生活在建宁的父老乡亲。
罪人正昂百拜。”
“漏洞百出啊。”次日,李恢看着爨习命人偷偷送出来的告白书,冷笑道。
常陆则在得知了正昂的死讯之后便一直闭目不语。他本以为雍闿之所以留下正昂,不过是将正昂作为威胁他们的一个筹码,不成想却是另有打算。
李恢也没有去打扰常陆的想法,自行去安排人手执行二人一同定下的计略去了。
“果然不出我所料,这封告白书一发出去,夷人越发的信服我了。”雍闿抚掌笑道。
这封所谓的告白书,从头到尾都是假的,只有最后正昂的手印是真的。不过是拿着已经死去的正昂的手印在上面的罢了。
雍闿心知肚明,对于那些普通的夷人来说,只要在牲畜遭受瘟疫的时候让他们像汉人一样吃饱就可以了。为此,就需要消耗大部分汉人耕作出的粮食。
平等,终究是个笑话罢了。为了一族的利益,必定有另一族的利益受损。
三天后。
“常陆,你的计策何时能够奏效?”赵云站在高处,眺望着远处城门紧闭的建宁城。
“这要看城中的汉人何时举事了。”常陆轻声回答道,若非忌惮日后东吴以此滋事,他早就直接带兵强攻建宁城为正昂报仇了。
“常将军不必担心,我已将此计尽数告知姑父,雍闿是逃不过这一计的。”李恢颇有自信的说道,“事成之后,姑父自会与我们里应外合,打开城门,我们便可兵不血刃的再次拿回建宁城了。”
同时,建宁城中。
正如半个月前雍闿带领夷人围住太守府一般,现在作为临时太守府的雍闿的府邸、也被汉人团团围住。
领头之人正是爨习。
“雍闿,你口口声声说着夷人和汉人平等。现在汉人所种稻米被夷人牲畜尽数啃食,你是不是要把做这事的夷人交出来?”
听着爨习的话,雍闿叫苦不迭:爨习所说的那片农田,赫然在赵云军寨不远处,他又如何敢去查看现场状况?
虽然让孟琰去看了一下,但是还没有靠近便被附近的蜀军军士赶走。
甚至有可能,爨习和赵云等人串通好了,故意说有夷人纵容牲畜啃食农田,然后以此来问责自己。
而如今,又不能对爨习出手,否则他很可能直接打开城门放蜀汉大军进城。
雍闿终究不是常陆,丝毫没有考虑过蜀吴两国之间的关系,满心以为赵云之所以不攻城,是认为建宁城池坚固,易守难攻。
城外的大军,如同悬在他头上的一把利剑。这把利剑逼得他不敢贸然对城中的汉人出手。
“我并不知道这件事是谁做的,如果你知道的话,我一定严惩不贷。”雍闿被逼无奈,只能推说自己不知道。
说到底爨习身后的汉人为什么要跟随他?仅仅只是农田被啃食这件事,并不足以引起民愤啊。雍闿百思不得其解。
爨习露出了一丝冷笑:“既然太守也没有头绪,那此事便作罢。”
雍闿听后,顿时松了一口气。
“但是我希望,太守可以给因此事蒙受损失的人一些补偿。”爨习继续说道。
“这个好说,你们要什么,金银?还是粮食?”雍闿大喜道。
“我们要夷人饲养的牲畜。”爨习身后的人群中,一个男子大叫道。
那名男子赫然正是常陆遇到的那位农民。
“胡闹,你损失的不过是粮食,如何能用牲畜作为补贴?”雍闿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