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门!”一道响亮的声音打破了夜晚的寂静。
“何人喧哗啊?”守卫城门的士兵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站在城楼上向下望去。
“某乃城中孟氏中人,先前不察,误从贼子,今欲归降大汉!”
士兵瞪大了双眼,急忙叫同伴去通知常陆将军,自己则带着几个人打开城门,然后将孟获仔细捆好,带到太守府中。
“归降?”常陆皱着眉头看向跪在下方的孟获。
“不错,小人先前误从贼子,今日得见将军天威,方知大汉实不可欺,情愿归降!”孟获恭声说道。
常陆不由笑道:“你再不说实话,我现在就让人把你推出去斩了。”这个理由实在是太牵强了,恐怕下面的孟获本人都不相信吧。
孟获果然露出了一副惶恐的表情:“将军明察,实乃天人也。小人乃是因为越巂夷王高定身故,麾下大将鄂焕欲斩小人为高定报仇,才不得已归降。”
孟获在心里冷笑道:上来便说真正的理由,料想对面这人一定不会相信,但如果先给他一个假的理由,就不会怀疑第二个也是假的了。
奇怪,我记得明明是刺到了他的胳膊,这也会死人么?常陆仔细回忆着先前交锋的细节,试图以此判断孟获所说是真是假。
“且先将其严加看管,容我稍作思量。”常陆面无表情的下令道。
孟获闻言,心中不禁暗喜。从雍闿的叙述中,还以为常陆是一个机警过人之辈,原来不过是雍闿自己实在太过愚蠢。
待军士将孟获带下去之后,常陆才抑制不住自己嘴角的上扬。
虽然常陆依旧不能确定自己刺中的是不是胳膊,但是孟获的理由实在太拙劣了。先不说高定是否亡故,就算高定亡故,鄂焕又怎么会因为为高定报仇而斩杀孟获呢?要杀也是来杀我才对啊。
多半是诈降,只是不知道他诈降是为了什么。常陆用食指的关节轻轻扣着自己的额头。
片刻,他唤过一名军士,耳语几句,便让他去了。
“不管你究竟是为了什么,我就不信你会放过摆在面前的机会。”常陆自语道,“是了,此事还需与赵将军知会一声,否则出了什么岔子便不好了。”
建宁城,牢狱。
“喂,别看着那人了。常将军说了,如今高定身死,城外夷兵群龙无首、不攻自破,下令全城欢庆三日。”一个汉军军士一边说着,一边拎着酒肉向看守孟获的数名军士走来。
监牢中的孟获倚墙而坐,听到外面的喊声,不由露出了一丝冷笑:可笑常陆,全然被我玩弄于股掌之间。
看守孟获的军士疑惑道:“常将军刚刚吩咐我等严加看管,怎么前后不过半个时辰,变化竟如此之大呢?”
“这有什么的,常将军既已下令,你我只需听命行事罢了。”刚来的军士爽朗的笑道,随后他压低了声音:“常将军要我等放松警惕,故意放走那人。”
看管孟获的军士露出了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既然常将军如此说了,那么我们浪费这美酒好肉实在是暴殄天物,让我们兄弟几个今日喝个痛快!”
说着,还不忘把栓有牢房钥匙的甲胄解下,扔到距离牢门不远的地方。
孟获在牢狱中听着外面觥筹交错的声音,问着飘来的肉香,不由咽了咽口水。
许久之后,外面传来的声音渐渐变小。
孟获急忙从监牢的缝隙向外窥去,只见得几个汉军军士或坐或躺,一个个尽是一副不省人事的样子。
天助我也!孟获心中大喜,伸出手够到拴在甲胄上的钥匙,悄声无息的打开了牢门,向着牢狱外走去。
在孟获走后,汉军军士纷纷睁开了眼睛。负责看守孟获的军士们正欲去向常陆报告,却被新来的军士制止:“常将军让我等装作害怕将军责怪,所以未曾上报,只敢自己小规模的搜查,明白了么?”
军士们对视一眼,齐声答道:“诺!”
孟获离开牢狱之后,便轻车熟路的向夷人之中有名有姓的人物府邸走去。
孟获对自己诈降的事情只字不提,只说自己被汉军百般羞辱,以及汉军欲将夷人赶尽杀绝,城外的越巂夷王高定便是最好的例子。
夷人之中有将信将疑者,暗中把这件事告诉了爨习。
爨习早就从侄子那里得知了常陆的计谋,表面做出一副慌张的表情,实则暗地中记下了前来通报的夷人。
此皆为夷人之中的亲汉派,日后乃是常陆平定南中的重要助力。
孟获短短三天内,便纠集起了近千愿意跟随他的夷人,而孟获也对这些人如实相告。
三天间,那几个军士则是在建宁城内挨家挨户的搜查孟获的下落。
孟获最开始也很担心常陆会不会因此察觉到他的计划,但是在听到愿意跟随他的夷人的汇报之后,长舒一口气。
“天要亡你啊,常陆!部下尽是这种酒囊饭袋,又拿什么来应对我呢?”孟获在旁人的府邸中仰天长笑,虽然很想回自己府邸看一下,但是现在回去八成会遇到在那里蹲守的军士。
等到将常陆赶出建宁城之后,便可毫无顾虑了。
“今日夜晚,我们强攻建宁城东方城门,然后举火为号,迎大王入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