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凉城望着站在窗边偷偷看着对面那白发女人的男人,顿时也觉得他没有初见时那么恐怖了,至少,她认为痴情之人定不会坏到哪里去吧。
“这便是你无论如何也要来到这里见的人吗?”她问道。
男人突然拽住了她的长发,一脸的阴邪,“她曾经也是青丝如瀑,我还为她梳过头发。”他忽地又抬起了头,“不如,将你的头发给她?”
兰凉城脸色瞬间一片惨白,但她很快镇定了下来,赔着笑脸道:“我不过一个普通凡人,我的头发如何能配得上您的爱人?”
男人“哼”了一声,笑道:“是啊。没有人能与她相比。”
凉儿脸上的恐惧未褪,她收回那句“痴情之人定不会坏到哪去”。
“那你为什么不去见她?却躲到这里偷偷地看着她?”
“在她心里我已经死了。”他的脸上竟浮现出一丝悲伤,他道:“只有我足够强大了,我才能同她在一起,若我再死一次,那她岂不是又要经历一次失去我的痛苦。”
一切都静悄悄地,凉儿看着窗外的风雪,忽然觉得死亡也并非多可怕,真正可怕的大概便是遗忘吧。
“你走吧。”他忽然道。
“什么?”她难以置信地看着他,愣了几秒,然后转身毅然离去。
苏若站在风雪中许久,她拍掉了落在头发上,肩膀上的积雪,然后看着站在面前的一身白衣,撑着一柄红色梅花图案的长情,一下子钻进了她的伞下,问道:“你不是陪着帝君回青丘了吗?来这里吹什么冷风?”
“你呢?又站在这里干什么?”她轻飘飘地吐出了这句话,宛若羽毛一样轻盈。
苏若猛地后退了几步,再见时她手中已经多了一把精致的毛笔,一脸敌意地看着她,“忆初,果然是你!”
“你这持心笔还是当年白陶拔了那上古凤凰的毛亲自请我为你做的,他可真是疼爱你这个小徒弟。”忆初收起了手中的伞,笑道。
“是啊。他当年还因为你差点亲手杀了我。我是不是应该感谢你的不杀之恩。”苏若低笑。
“你那时也不过是个孩子,一时受人蛊惑罢了。”忆初轻描淡写地描述着当年之事。
“你后悔了?所以你回来了?所以你要来将我还有……北海姐姐一起杀死?”苏若激动道:“不可以!有什么你冲着我来!你为什么要去找北海姐姐?她可是你最好的朋友啊,你的良心呢?”
“她为什么看不见我?”长情站在一侧,问道。
忆初侧头望了一眼长情,笑而不语。
“笑什么?”苏若皱眉。
“我本就死了,如何又能回得来?”忆初透过云雾看向山下的北海镇,道:“若不是依附着活体,你认为我们应该存在?”
“……你们?”
“苏胤就在这镇上,你怎么不去问问他回来,又将我复活,是想做什么?”忆初的声音极轻,却像警钟似的一下又一下地敲在苏若的心上。
苏若站在北海镇外良久,脑海里全是忆初对她说的话,却一点也迈不开腿,若是真的如忆初所说的,她又该怎么办?亲手将自己的哥哥杀死除去世间这一大祸害?她做不到。忆初就站在她身后,她是动手将忆初打晕,将她终生囚禁?这,她更做不到。
正在这时,镇内一个紫衣女子慌慌张张地从里面跑了出来。
“是她?”苏若愕然。
“你……认识?”
“她是长安铺司理之一,不过她竟然违背了你们长安铺的规矩,爱上了大司理,那个大司理也不知是何缘故受了重伤,又被困在阴阳之地,昏迷不醒,久久不愿归来,我便下了术法,让她去阴阳之地唤醒她的爱人。”苏若陈述道:“不过,她既然已经醒来了,可见看来他们也是真心相爱的,你这长安铺的规矩是否也能改一改?”
忆初微垂着头,未语。
长情叹气问道:“是你去拿回身体的时候,被嗣同发现,打伤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