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茵让我告诉你一件事,希望你不要后悔,只是我不知道现在告诉你还来不来得及。”长情顿了顿,继续说道:“有关当年给你下药一事,其实被下药的不止你一人,顾东域也是受害者,他很爱你,一直希望你好好的,从未对你有过非分之想。主谋是洛风的娘亲,帮凶是顾景,一个为了让你痛不欲生,一个想要顾东域手中的兵权。药虽是洛风娘亲给你下的,但洛连城也知道此事,他为了皇位默许了。”
长情说完转身时,只见一个素衣女子惊慌失措地向枫园的大门奔去。
陈苏黎脑海中回荡着长情所说的话,最终凝结为一句“顾东域也是受害者,他很爱你”。
她推开了一扇有一扇门,找遍了整个四王府,最终在她的梅园找到了顾东域。他坐在轮椅上,沐浴着春风,脸上是一抹安详的笑容。这个地方,是她在王府这两年,最喜爱待的地方。
分明找到了他,她走向他时却步履艰难,当她终于走到他面前,伸手抚向他的面颊,到了半空中,却又僵住,转而去探他的鼻息。
气息微弱,几不可察。
陈苏黎顿时手足僵硬,她觉得心脏那处有什么在压着她,无法呼吸。
是她害死了这个世上唯一真心待她的人。
没有撕心裂肺的哭喊,她默默流着泪水,泪珠落在顾东域的脸上,在春天柔和的日光下闪烁着光辉。
蔷薇抹去了眼角的汗水,眨了眨她那水汪汪的眼睛,问道:“姐姐你既然有可以延续陈汐云生命的药,为什么同样的毒,你却不给顾东域呢?”
长情看着耀眼的阳光穿过院中梅树的缝隙,凝眉说道:“我愿意给,他却未必肯收。”
蔷薇不解:“能多活一年,他还不愿意?这些凡人可真是古怪。”
清晨在院中遇见顾东域的时候,长情问了跟蔷薇类似的问题。顾东域当时只是静静看着长情,目光中泛着慈祥,用一个老父亲给女儿讲道理的口吻告诉她:“陈苏黎,前半生我仰望了她许多年,后半生我也一直将她存放于心中,我封闭内心,除了她,无人能入。她回到我身边的那一刻,我除了欣喜还有悲伤。她的心,一直不曾在我这里。我一直在等着这一刻,等她了解我生命的这一刻,我终于可以前往那奈何桥,喝上一杯忘川水了,我的心……终于可以……不再那么痛了。”
回神时,只见梅树下拥着男人的那个素衣女子取出一个紫色的瓷瓶——那是致命毒药。只见她眼神决绝,了无生意,正欲一饮而尽。
长青怔住,她抬手欲施法将陈苏黎手中的毒药打掉,施法的前一刻,她的手却僵在了半空中,最终缓缓放下。
或许,死去对她来说是一种解脱。
一束粉色的光线突然在长情放手的那一刻从她眼前闪过,蔷薇一把打掉了陈苏黎手中的毒药,她对着那因为顾东域的死一蹶不振的女人吼道:“死了你就能挽回一切了吗?你残忍的了解了世上唯一的最爱你之人的性命,你难道不该为了他好好活着吗?你难道就不想向陷害你之人讨回一个公道吗?”
风停了,没有生灵愿在这个死寂的院落栖息,一时间,整个院子一阵静默。
静默过后,是一个三十多岁女人的嚎啕大哭的声音。
长情卷而密长的睫毛微微动了动,睁开眼时多了一丝怅然。她忽然觉得蔷薇的个性与记忆中自己应该有的模样是那么的相像——一样的嫉恶如仇、敢爱敢恨,有点嚣张但却很善良,做事不计后果,因为她拥有少女该有的明媚和单纯。
蔷薇无措地看着那大哭的女人,她急切地拉住了长情的衣袂,叫嚷道:“姐姐你帮帮他们吧!哪怕让他们见上最后一面,什么话也不说都可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