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谈翘看在眼里,只是还未来得及发作,便收到了系统的任务。
眼下回想起来,他分明是故意揩油。
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谈翘抿紧唇,她不再多言,持剑狠狠插下去——
锋锐的剑端闪烁着寒光,直接贯穿邪修手背的骨缝之间,将他钉在地面与剑柄之间。
那邪修已然疼得浑身直抽抽,他发出无用的呻.吟。
谈翘依旧不曾停手,她握住剑柄的手轻轻转动,剑端随之劈开他的骨缝。
十指连心,遑论谈翘断了他的骨,还想要叫他碎尸万段。
身为邪修,男子自认见识过各种各样的恶人。
谁知这位不知名姓,看似出身正道的女修,竟比他打过交道的那些邪修,还有妖界的人更要可怖成千上万倍。
她似是毫无身为名门正派的怜悯之心。
邪修想不出接下来谈翘还会用什么手段折磨自己,因为在此之前,他已经咽了气。
他自知在谈翘手上没有活路,选择了爆体而亡。
漫天血雨,谈翘反应更快一步,拔剑彻出数丈之外。
绣鞋纤净,鹅黄留仙裙不沾半点污浊。
倒是目睹一切的金揽玉不禁面色大变,转过身去止不住干呕。
远处几道人影飞至,正是收到金揽玉传音,御剑而来的几位师兄。
饶是李屹见多识广,远远瞧见这一幕,也不由皱了皱眉。
他飞落至金揽玉身旁将他扶起:“金师弟,你没事吧?”
“我……”金揽玉强忍心头不适,气若游丝地回答他,“没有大碍。”
李屹忙取出增补血气的丹药让他服下,又问道:“可是发生了何事?”
“李师兄有所不知,这邪修一路尾随,想要夺舍金师兄。”谈翘在金揽玉开口之前抢答,“好在金师兄有法器护体,才没有叫他得逞。”
她只字不提自己做了些什么。
金揽玉唇瓣动了动,终究没吭声。
谈翘施了道净尘诀,将他剑上的血擦拭得干干净净,还了回去。
“谢了金师兄。”她随口道,“你这把剑还真挺好用。”
少女长发在风中拂动,眉眼灵动。
仿佛方才她对待邪修异于常人的残忍,只是金揽玉的错觉。
兴许是血没咳干净,金揽玉看着这样的谈翘,莫名觉得喉咙细细作痒,他哑着嗓音:“不必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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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揽玉身负重伤,由李屹带回客栈休息,接下来寻找慕慈的路,只能谈翘一个人走。
午后时分,林中树影杂乱,时而传来一声鸦啼。
谈翘不紧不慢,挑了棵枝叶最繁茂的榕树,跃到树干之上平躺。
她以手枕头,闭上双眼,丝毫没有急着去找慕慈的意思。
直到一觉睡醒,已是薄暮日暝,倦鸟归巢。
谈翘这才伸了个懒腰,她坐直身子,朝林中东南方向的山脚下望去——
枯枝掩映之下,那里有一座不大不小的道观,屋顶瓦片破败,廊下被善男信女系满的红布条亦遍布尘灰,看起来荒废久矣,不像是会有人的样子。
可谈翘知道,慕慈便匿身在那座道观之中。
谈翘通过血契能感知,眼下慕慈不知受了什么伤,似乎并不好受。
谈翘理了理束发的碧绿丝绦,又抚平裙摆褶皱,这才起身飞至道观之前,去看慕慈的好戏。
丈高的漆红门半遮半掩,谈翘推开门,发霉的尘灰伴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气息扑面而来。
“咳咳——”谈翘没有防备被呛,她以手捂唇,后退了小半步。
借着这一会儿,谈翘看清道观中的布置。
当中的莲花底座之上,赫然一尊高高在上的神像。
并非神女祠里慈眉善目的西山神女,祂身着白袍,头戴莲花道冠,出自匠人之手的神像面容虽已模糊,但依旧难掩其清俊非凡的气质,显然是男子之身。
想来便是传闻中,西山神女的夫婿明净神君。
谈翘无瑕多瞧,因为她很快意识到,道观内弥漫的气息和她初来这个世界的那一夜,徐成被杀死后,散发出的气息一模一样。
谈翘心头隐隐有了猜测。
“慕师兄?”她清脆的嗓音回荡在神祠之中。
梁上悬下一只正在吐丝的黑色大蜘蛛,没有人答应她。
谈翘又开口:“你我又不是外人,师兄中了那亼寻的招,不小心暴露魔气,何必对我隐藏?”
她说着,目光不动声色地落到神像后方。
神祠并不宽敞,就连几根梁柱也不过半臂宽,除了此处,慕慈别无藏身之处。
谈翘放缓脚步,轻手轻脚地朝神像后头走去。
正当这时,已经暗下来的窗外传来几道熟悉的声音:“是这里吗?”
“金师弟的金鹤飞落至此处便消失,慕师弟兴许在里面。”
是李屹一等人找来了。
不等谈翘作何反应,神像后方陡然伸出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将她扯了过去——
谈翘正欲还手,却嗅到熟悉的清冷松香。
就在这刹那,她已被慕慈的手臂锢在他怀中。
谈翘当即抬手要抵抗,他动作却更快一步,略带凉意的掌心捂住她的唇,不让发出半点声音。
身后传来隐忍的低.喘,慕慈似乎极为难受。
他整个人摇摇欲坠,几乎是就着这个从背后环抱的姿势,压在谈翘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