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马司副指挥许守邺大清早的打着哈欠慢腾腾的踱进了兵马司的大门,却诧异的看见一向晚到的方恒之竟然难得的端坐在大堂正中央,满脸疲惫的红着眼恶狠狠的盯住自己,眼眶下面一圈深深的乌青。
“啊呀?”许守邺摸了摸下巴,疑惑的抬头望了望天,“这太阳没打西边出来啊?你这是吃了哪门子的药?起这么早?”
方恒之气不打一处来,站起身来走到许守邺身边扬起腿就是一脚,踢完一脸懵逼的许守邺再伸出大拇指比了比后方,怒气冲冲的喊到:“你说我吃的是哪门子的药?我瞅你睡得还挺香,你家丢人了你不知道?也是活该我倒霉,摊上你这么个兄弟,你可知晓因着逮你家的宝贝疙瘩,折腾得我一宿没敢合眼,生怕一个不当心又让她给溜了去?也不知你们许家的家教都教到哪里去了!赶紧拖回去打断腿!”
许守邺顺着方恒之的手指往后一瞧,那一身夜行衣涂黑了脸刚刚从太师椅上坐起身子大咧咧的张开双臂伸了个懒腰的小个子怎的如此眼熟?许清莞将将醒了过来,迷迷糊糊的揉了揉双眸,动了动僵硬的脖颈和肩膀,正暗自奇怪怎的跟没睡得好似的,全身酸痛得很,还没来得及捶一捶腰,耳边便炸开一声惊雷,唬得许清莞差点没从椅子上滚下来。
“许清莞!你真是胆儿肥的很!还想离家出走了!”许守邺一见许清莞那通身的打扮和身旁的小包袱,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气得双眼都快喷出火来。许清莞蹭的睁大双眼,震惊的盯住许守邺扭曲变形的脸庞,脑子飞速的转了一个弯,顿时明白了自己的处境。想明白的许清莞简直就想哭着给许守邺跪下去了,自己昨夜临走前还在桌上留了字条,一共六个大字:我去游历,勿念,算算时辰,现在应该已经被进屋伺候的丫鬟发现并交给了老爷。许清莞一想到许思安那张乌云密布的脸,唬得眼泪都快下来了。
许守邺啪的一掌拍在许清莞身旁的桌子上,阴恻恻的瞥了瞥许清莞的腿,眼神示意这腿是可以卸掉了。许清莞眼泪汪汪的缩了缩身子,将自己的小包袱紧紧的抱在怀中,小小声的嘟囔道:“哥,哥,我不回去,我爹得打死我。”
“用不着咱爹出手,我现在就先打死你!”许守邺说着说着,手掌便高高扬起,许清莞赶紧低下头紧闭上眼,刚准备挨了这一下子,便听得外面传来一声:“报!”
“报!”负责接送消息的下属拿着代表最高紧急级别的红色布条冲了进来:“城外飞鸽传书!”
方恒之快步上前,一把接过布条,展开一看,眉头已是皱成一团。许守邺再顾不上搭理许清莞,几步凑了过去,压低声音问到:“怎么着了?这可是兵马司影卫传回来的。”
“太子城外遇袭。”
两人均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惊骇之意。墨国国力雄厚,物产富饶,多年来一直养尊处优,坐享周边各国供奉。十余年来未曾发生过一起战事,国内安居乐业,一片祥和。但如今居然在天子脚下,发生太子遇袭的大事,不得不让人心生警惕。
“守邺。”方恒之镇定下令,“带上余下影卫,马上跟我出城。”
“是!”
许守邺正待移步,忽然余光瞥见身后那小黑影有蠢蠢欲动之势,许守邺蹙起眉头想了一瞬,转身一把拎起许清莞的后衣领怒到:“还想跑?恒之,这丫头我得带着一起去,一般人只怕是看不住她,你先行一步,我带着影卫随后便来。”
方恒之点点头,足尖一点,转瞬便不见了踪影。许守邺揪着连连挣扎的许清莞冲至马厩,牵出自己的汗血宝马,一把将许清莞甩到马背上趴着,随后一个翻身跃了上去。许守邺冲着兵马司大堂打了个呼哨,不多时,只见十余名身着玄色劲装的青壮男子迅速移了过来,跟着许守邺纷纷翻身在马背上坐好了。许守邺一挥手,一行人浩浩荡荡的直冲城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