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许守邺拎回府的许清莞,可怜兮兮的跪在许思安的脚下,苦着个脸把自己的小包袱一扔,便哭哭啼啼的抱着许思安的小腿蹭了上去。许思安嫌恶的抬起腿将许清莞甩开,口中只冷哼了三个字:“跪祠堂。”
本就流不出眼泪只是干嚎着的许清莞一下愣住,待回过神来赶紧将求救的眼神投向身后的许守邺,许守邺佯装欣赏门外树上的鸟儿,根本不与许清莞对视,恨得许清莞暗暗咬牙。待迫于许思安吃人目光的高压下磨磨蹭蹭站起来往祠堂走的许清莞,与许守邺擦身而过的那一霎那,许守邺听得那丫头咬牙切齿的吐了一句:“大哥你不守信用!看我以后怎么跟方大人告状!”
许守邺嘴角翘得老高。
跪了一晚上祠堂的许清莞在床上哎哟了三天,每天靠在床上老老实实的等着汀梅给自己喂饭,跟个废人一般。一个是心里憋屈,就想偷偷懒撒撒气,一个也是做给那狠心的老爹和没信用的大哥看看,自己这许府的独女有多惨。
汀兰疑惑到:“小姐,你明明伤的是腿,怎的手也出了毛病?莫非端不得碗?”
汀梅噗嗤一声,又赶紧肃了脸色,只是那唇角怎么都压不下去,使劲的往上挑。许清莞不舒服了,恨恨的瞥了一眼汀兰冷声到:“怎的?现在连本小姐让你们这几个丫鬟伺候伺候,都是颇有微词的了?看来果真是素日里待你等太宽厚了,从明儿起全给我在屋里跪着!本小姐说什么就是什么,喊你们往东不许往西!”
“是是是。”汀兰叹了口气,将一杯热腾腾的花茶递到许清莞的手里,愁着张脸到:“小姐,等你解了禁闭,你爱怎么罚就怎么罚吧。”
许清莞跟几个丫鬟在小院里唉声叹气,许守邺也跪在前厅大堂内愁眉苦脸。许思安黑着一张老脸,眸中淬着冷光斜瞥着许守邺,许守邺只得老老实实将那日太子遇刺,救下太子后因见着太子有伤在身,于是脑子一热把许清莞推入马车为太子疗伤的事如竹筒倒豆子一般交代了个清清楚楚。
“你倒是脑子一热,现在可好,今日太子殿下把我召去指名点姓的要人,说是宫中太医检查了半晌也不敢贸然下结论,我许府上的奴才只消一眼便有定断,想来医术不比宫中太医差,让我明日带进东宫一试。你让我怎么带?”
许守邺瞠目结舌了半晌,方才支支吾吾的回到:“要不……说这个奴才因为犯了错已经被发卖了……”
许思安站起身来,恨铁不成钢的直戳着许守邺的额头,粗声粗气的低吼到:“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一个猪脑子!太子遇刺一事闹得沸沸扬扬,但你可有听到一丝关于太子受伤的风声?捂得这么紧,说明什么?”
许守邺茫然的睁大了眼,“说明什么?”
“说明太子只怕伤得不轻!”许思安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按莞莞所言,太子为右手手腕受伤,且日后对右手多少有些影响。普通人也就罢了,但太子是一国储君,若身有残疾哪个又说得清楚当今皇上心里会不会有些想法?毕竟还有一个大皇子在那儿等着,三皇子身后的势力也不小,这两位看似荒诞不羁,谁又知道是不是在韬光养晦?太子不愿声张,今儿个唤我去时明里暗里的也敲打了一番,估计你那好兄弟方恒之也被下了封口令。你可给我管好了你这张嘴,若把这事不小心抖落出去,等太子日后登了基,只怕是要秋后算账的。”
许守邺听得一愣一愣的,琢磨了半天才回过神来:“这般说来,岂不是还不能告诉太子给他疗伤的那个奴才给发卖了?”
“发卖?”许思安一瞪眼,“依着太子殿下的意思,只怕给他疗伤的那个奴才要么永远的闭上嘴,要么就交到太子的手里看着,否则太子如何安得了心?太子如今有伤在身,正需一个能替他疗伤又便于日后处理的人,我们许府上那个奴才不是正中下怀?”
“那怎么成!”许守邺唬得脸色都有些发白,“那可不是我们府上的奴才,那是我嫡亲的妹子!不成,爹,这祸是我闯下的,这事我得自己扛,我这就进宫向太子殿下请罪去。”
许思安缓缓的摇了摇头,语气慢慢沉了下来:“莞莞在坊间名声如何?”
许守邺一脸莫名其妙,不知许思安为何突然转换了话题,又见着许思安神色严肃,只得挠挠头回到:“坊间传闻莞莞为上善城第一美人,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虽然是这一两年为了给莞莞找个好婆家我花了大把银子散布出去的……”
“坏就坏在了这里。”许思安一跺脚,“若真让太子知晓为他疗伤之人为户部尚书嫡女,又声名在外,你说太子殿下意欲如何?”
许守邺惊得抬手捂住了嘴,双眼瞪得好比铜铃,父子二人交换了一个眼神,顿觉头疼不已。
“既能疗伤又能保密,要了莞莞嫁入东宫是最好不过的法子。”许思安一声长叹,“以莞莞那个猴儿性子,若当真进了宫,只怕是活不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