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您可还迷瞪会儿?”水寒见百里星台坐在那儿半天不言语,忍不住提醒道,“您是不是哪儿不舒服?”
百里星台幽幽回过神来,他哪儿都不舒服,身上寒津津地,胸口闷得发紧。
接过水寒倒的茶,碰触到茶盏边缘的时候,他看见自己的手指细微的颤抖。
将那盏茶一饮而尽,才知道其实已经渴得不行。
“以前崔大爷身边有个大丫鬟,名唤雪一,你可还记得?”
水寒只低头回想了下,便点了点头:“听说她回乡去了,爷今儿个怎么问起她来?”
“你吩咐下去,将她找来,不要往外声张。”
水寒愣了下,见百里星台眸光哀凉,脸色苍白暗淡,难看极了,当下心头一震。
他家爷从不肯轻易将心绪外露,这是又想起崔大爷来了!
于是也不敢多问,便领命退了下去。
百里星台起身推开窗户,此时晨风初起,朝露未晞,不知不觉间已是晓色酥润。
靠着窗子站立了好一会儿,他这才透过气来,可又觉头重脚轻,便回去倒下睡了。
等水寒布置好事体到房中回话,却发现百里星台浑身发烫,竟开始起烧了,遂连忙去请张太医。
百里星台这一病,缠缠绵绵,竟十来天未能痊愈。
这一日睡意朦胧间,忽然脑海里浮现李小仟发痴般仰头看着刑莲湖的样子,不禁心头发酸,这个傻女人一旦看上了谁,定是不计后果整个身心都能交出去的。
若是梦里那一场人生竟是他们的前世,他只觉造化弄人,为何偏让他知晓得那样晚,他连赎过的机会都是渺茫的。
唯一还算庆幸的是,他没有放手,没让李小仟之前闹腾着和离的诡计给得逞,至少他还是她名正言顺的夫君。
他手上还有挽回的筹码。
“奶奶这两日可还好?”病中失意消沉的他少了往常的敏锐,感觉榻旁有人,便昏昏沉沉地问了一句。
等了片刻,方听得有轻软婉转的声音答道:“奶奶这几日还好,听说星台哥哥身子不适,还教妾身与如筠好生照顾星台哥哥,不可懒怠。”
百里星台半晌才“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