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凝思是有些难以置信的。
在她的世界里,女子出门必然要有一大堆仆人跟着。
这不只是高门贵女为了显示身份,更是为了安全起见。哪怕是京城也有贼人横行,他们可不管什么女子的身份地位,每月都有女子被掳的消息传来。
哪怕是平民女子,如果没有丈夫或是兄弟陪着,是不敢轻易出门的。
可薄片里的女娘,或者说神女,竟然跟着所谓的“司机”便直接出门了。
这司机显然跟她没有亲属关系,看着也不像净了身的太监。
难道在仙界,竟然能容忍一男一女单独相处吗?
她们这有男女大防,只要没有血缘或夫妻关系的男女在一起哪怕多说了几句话,都要被人议论。
可她看着神女的态度是这样自然,心中不由得产生一种艳羡。
她也多想打破束缚,不在乎别人的眼光,不在乎什么男女性别。
可是不行。
只要她还要靠着身为贵族的社会地位活下去,她就做不到。
庶兄曾在人后评价她空有做大事的本事,没有做大事的命。
说得倒不算错,倘若她是个男子,可还轮得到一个庶出的哥哥耀武扬威?
她本来已经认命了的,可是现在看着神女脸上这看不到一丝软弱自卑、满是自信和狡黠的神情,怎么也克制不住心中的向往?
如果她也在仙界,是不是也能做这样人?起码不用随便和哪个男人说话都会被指责。
神女出了她口中的“汽车”,进了一个写着“体育馆”的建筑中。
京城贵族们喜欢小巧雅致的建筑,齐凝思倒很少见到这样庞大的圆形建筑。
她这才看清,不只是神女,还有其他许多女娘都是独自出行,甚至有很多男男女女混在一团玩闹着。
这些女娘们没有一个像她身边的贵女们含胸低头,步伐摇曳生姿,而是都眼神明亮,姿态坦荡,就好像……
就好像男人一样。
对,齐凝思终于想起来了,她是只在一些万事得意的男人们脸上见过这种神情。
原来女娘也能笑容爽朗,大步走路。
她还没消化这巨大的冲击,紧接着,她看到了改变她一身的场景。
神女和另外几个女娘打闹了一番,走进一个场馆,从地上抱着个球,拍了几下,用力框中一抛。
她根本不知道这是什么运动,也没见过这种球,可神女跳起抛球的动作在她脑中定格,回放。
她彻底呆住了。
“好啊青柠姐,一来就是个三分球。”
“青柠来了我们就不怕了,这次一定能赢对面球队。”
齐凝思听着这些争强好胜的话,薄片的画面模糊了,回想起小时候的事。
大约是十岁那年,那时她和庶兄的关系还很好。庶兄要和同窗们去骑马,她还没骑过马,便央求庶兄带她一块去。
庶兄那时也远不如现在世故,真带她去了,同窗们看了她也很是喜欢,各个抢着教她骑马,说要做她哥哥。
同窗们那时也不过十二,都不通情爱,同她玩耍只是少年少女的乐趣而已。
她和庶兄自以为瞒得很好,结果回家就被母亲发现了。
从来都温柔可亲的母亲第一次打了她。
她嚎啕大哭,母亲含着泪抱住她:“我的儿,倘若这事传出去,你可知旁人会怎么说你!他们会说你小小年纪便学会勾男人,这话你如何承受得起啊……”
齐凝思不想再见母亲哭,从此便再也不和外男接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