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婚期的时候,晏府派人送去了礼金,其实也就是些绸缎布帛之类的东西,这些布料是用于新婚缝制衣服的,也夹带着其他的礼物,一起列成礼单。
风俗是男方准备喜服的布料,两家商量好样式之后,互相缝制对方的喜服,等到婚前铺房的时候再由女方派人一起送来。
铺房当天是碧春领着人过来的,她也是第一次正式与晏和见面,上次时芙见晏和的时候怕被人发现,直接让她在车上待着。
碧春带人向晏和行礼,她这次来是送来一部分嫁妆,顺便布置新房,第二日就是迎亲的日子,今日碧春布置完新房就不走了,直接住在晏府打点其他事务,明日由时芙另一个丫鬟红蕖陪小姐出嫁,两人都是时府陪嫁丫鬟。
碧春进到卧房,发现这里已经都布置得差不多了,喜蜡红字红绸都已经备好挂好,这是一个里外间,外间放着一张圆桌几张凳子,左侧的小间放着一张软塌,右间通往里间,已经放置好一张梳妆台,用品也已经备好。
往里走几步安置了一个红木床,床柱和床体上雕刻了很多精美的花纹,木材是晏和选的,几个师傅连夜赶了半个月的工才做好的,里外间有垂帘隔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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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亲当日,晏和身着喜服骑着白马,带着迎亲队伍一路敲锣打鼓从晏府出门了,晏府与时府也没隔几条街,按照惯例,晏和带着迎亲的队伍绕着晏府和时府的方道转够了三圈,为的就是让左邻右坊都知道晏时两家结亲。
一群人浩浩荡荡停在了时府门口前。晏和下马走进了时府。
“小姐,小姐,喜轿到门口了。”红蕖跑进房里通知时芙。
时芙看着铜镜中的自己感到有些恍惚,一时之间不知道之间是不是在做梦,曾经就连在梦中都在期盼着的场景,如今到了眼前却愈发不真切起来。
红蕖不晓得小姐怎么一副要哭出来的模样,这大喜的日子应该高兴才对,为什么要哭呢?
喜婆上前替时芙戴上了喜帕,牵着她的手上引她走至门前。
晏和在媒人的引导下叩拜了时父时母,而后向时芙的祖宗牌位和长辈们一一行过礼后终于得到允许带时芙上喜轿。
时夫人看着时芙穿着嫁衣上了轿子,实在没忍住,俯在时老爷的肩膀上小声哭泣,今日过后,芙儿就是晏家的人了,往后这时府也要开始便冷清了。
等新娘子上了喜轿,晏和重新骑上马,高出众人半个身子的他看到了挤在为官人群之中的施宜怀,她的身旁还跟着司承,晏和漫不经心地瞟了他们一眼,没什么反应的勒住缰绳掉头,领着队伍朝晏府行去。
既然他们两人都已有婚配,往后还是少见面的好,平白惹人猜忌。
施宜怀望着晏和的背影满脸迷茫,明明晏和已经看见她了,为什么没有一点反应呢?难道就因为自己拒绝了他的求亲,他就不愿意理会自己了吗?不仅这么长时间没来找她,连成亲也没和她说过。
可是他们不是青梅竹马吗?怎么会因为这点小事生出嫌隙。
施宜怀很不解,还是说晏和成亲之后就不再是自己熟识的那个人了?
她远远的望着晏和远去的身影,没等她看多久,就被身旁黑着脸的司承搂着肩膀带出了围观的人群。
晏府门外,晏和站在花轿前,伸出手臂接住时芙从轿中伸出寻找搀扶的手,将红绸放入她手中,一路领着她从门口行至堂前。
司仪高声唱道:“吉时道!”
晏宗育和谢曼吟端坐在主位,苏姨娘在这种场合不能出席,只有嫡母和老爷出席受新人叩礼,堂前四周围着的都是来参加喜事的亲朋好友。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
随着唱和的礼词,晏和和时芙在众人的见证下三叩头拜堂结成了夫妻。
“礼成!送入洞房。”
晏和握着系成花的红绸,带着时芙慢慢朝新房走去,进了后院,跟着的人就少了,客人们都留在了前厅,陪着晏和两人一起去新房的除了喜婆等人,就是时芙的陪嫁丫鬟了,晏尚他们都还等在崇明院。
把时芙带到新房,晏和还得赶着去前厅陪酒,只来得及悄悄嘱咐时芙一句会让碧春来服侍就急匆匆的走了,而本来待在房中的下人们也全都退到了外间。
时芙听了一会发现没动静了,才敢悄悄揉了揉酸痛的肩颈,头上戴着的繁重凤冠快要把她的脖子给压断了,但顾忌着外间还有下人,她也只敢小幅度的动作一下。
没过多久,进来了一个丫鬟让外间的下人都退出了房外,她走到里间小声的唤道:“小姐,您还好吗?奴婢碧春来伺候您了。”
时芙等了一会没敢有大动作,细听发现房中只有她们两人,才掀起盖头的一角往外瞧了瞧,确定房内除了碧春没有其他人,这才放下心来。
碧春见时芙掀起盖头,赶忙走到她身旁帮忙搀扶住头上的凤冠。
时芙感觉到自己脖子上挂着的重量终于减轻了一点,一直吊着的这口气才终于喘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