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紧张的是,这次童贯的辽国之行,能不能遇见完颜阿骨打,能不能完成自己交代的任务。
甚至,他不大敢确定,这世上有没有完颜阿骨打这个人。
水浒的主角们出现的越来越多,也让他越来越质疑这个世界。
这个世界究竟是正经的大宋朝,还是水浒世界,他倒是不甚在意,他在意的是,自己先前的谋划,能不能顺利进校
目前,少华山的神机军师朱武等人,实力越来越庞大,送往梁山大营接受系统的军事化训练的人越来越多。
近期,西门庆已经开始着手从各处抽调锦衣卫的人手,从大宋北境向辽国渗透了。
满打满算,哲宗也活不过一年了,耶律洪基差不多也是那个时候。
自己必须赶在哲宗驾崩之前,迈出计划额第一步。
只是……这一切,能顺利么?
“陛下,此前大宋使团的童贯一行,带了礼物去了女直部的营帐,见了完颜撒改等人,并且,在那里逗留了许久才离去,看众人面色,硬是饮了不少酒。”
“嗯,他们是偷偷摸摸去的?”
耶律洪基靠在椅背上,眨了眨沉重的双眼,轻描淡写的问道。
“并非如此,他们去的道也光明正大。您看,是否将女直部的几人抓了,拷问一番?臣担心,他们有所图谋。”
身着辽国武将官服的那人,恭敬请示道。
“不必了,女直部这几年实力虽壮大了几分,不过,也还是穷乡僻壤,况且,他们在北,宋国在南,中间还隔着我大辽千里的土地,能谋划个什么?”
耶律洪基着,缓缓闭上了眼睛。
“陛下所言甚是,倒是臣多虑了,做日宴席间,童贯等人向女直部众人敬酒,言行举止颇为真挚,想来是没见过世面,将他们的野蛮粗鄙当成了英武豪放了”
那武将起女直部几人,脸上下意识带出了几分鄙夷。
“此事不爱深究,当务之急,是要与那童贯接触一番,看能否从他口中打探那什么神雷的消息。”
耶律洪基没睁眼,只是抬起手轻摇了两下,他最近,太累了。从他意识到自己真的衰老了,到感觉自己时日无多,恍惚间只觉的弹指一瞬。
因此,这段期间以来,他不仅没静心调养身体,而是花更多时间来处理国事,熬夜成了常态,似乎是对自己生命流逝不甘和抗争。
却终究难以抗拒,苍老的躯壳应有的迟滞和疲惫。
“陛下,此人身份已经查实,乃是宫廷宦官,而且进宫多年,此前并不受宠信,也未曾担任要职,在大宋更无什么名声和影响。
而且,臣听闻,汉人历朝历代的宦官,其对君主之忠诚皆远大于普通的文臣武将,似乎,并不好拉拢。
不如,想个由头将宋人支开,借故搜查他们的行囊,此前的谍报,他们随身携带的木头箱子里,就装着那神雷。”
那武将并未因耶律洪基闭着眼而有所懈怠,反之言语之间还不时心翼翼用余光留意着他的脸色变化,恭敬谨慎之极。
“哼,人活着,皆逃不过财权,色,名,利,宦官不近女色,不代表他不贪权逐利。
你的办法,不妥!你可知那物件,破坏力极强,动辄便是惊动力,一片火海。
若是宋人警觉,随身携带,鱼死网破,岂非前功尽弃了?
死上些人无关紧要,你莫要忘了咱们的目的是查清楚那神雷到底是何物,有没有仿制的方法,最终为我所用!而不是,要些支离破碎的尸首!”
耶律洪基脸上有些不快,不轻不重的拍了下椅子的扶手,却吓得那人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诚惶诚恐的道:
“陛下息怒!是臣考虑不周,臣谨遵陛下旨意,尽力拉拢童贯,尽早查清那神雷的底细!”
“此事务必要快,下去吧!”
耶律洪基摆了摆手,那人恭敬的起身离去,一直走出门外,才敢抬起衣袖擦拭了额头的汗水。
“哎……人啊,一生中光是吃与睡,便要消磨大半光阴何苦来哉…”
耶律洪基睁开浑浊的双眼,似是看着门框里的空,落寞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