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头回拜师学艺,傅瑜光是想想,就觉得有些小激动。
心思全在晚上要和小师叔学蹴鞠上头,恨不得白日里的时间能过得快些。
早上她照例和林远、向左一起收了夜香,然后被李大芒这个“魔鬼”折磨,开始一天高强度的训练。
到傍晚,傅瑜便抱着换洗的衣衫,偷摸着跑进了纪临风的院落。
晚上既然要和小师叔见面,也自然不好失了礼数,怎么也要把自己洗得香喷喷的,不好熏着小师叔了。
到院落后,没见到纪临风,傅瑜只到了纪见那小子。
两人站在院门前,大眼瞪小眼了一阵,硬是不说话。
末了,在纪见忍不住揉酸涩的眼睛,以傅瑜大获全胜后,两人才结束了这场无声的战争。
纪见语气冷硬道:“少主已经交代过了,你跟我来吧!”
傅瑜当即跟上,北院后面有一间空房,纪见带她站在门前,嘱咐道:“我在外面守着,你放心洗便是了!”
傅瑜快速朝里面环顾一周,屋里空空如也,只有一张隔断屏风,屏风后头放了个洗浴用的木桶。
木桶旁还搁着两桶清澈的泉水,流淌的水渍从门前一路蜿蜒到里头。
想来应是才打上来不久,刚被人放进来的。
傅瑜前头进院时就留意到这院中有一口井,如今四下也只有纪见一人。
“等一下!”傅瑜转身喊住已经转身离开的身影。
纪见沉着脸,将步子停住,没好气道:“干什么?”
傅瑜犹疑片刻,才小心翼翼问道:“那……那桶里的水是你打上来的吗?”
纪见听后,神色突然有几分古怪,方要张嘴回应,又听到傅瑜道:“谢谢你!”
少女抱着衣衫,笑起来眼睛像月牙,午后有光在她身上跳跃,明亮又灿烂。
不等纪见反应过来,那头的屋门就阂上了。
纪见那句已经滚到嘴边的“你想得倒美!“就那么骤然卡在了喉咙里,而后一点点咽下去。
这人真是可恶,他就是看不惯傅瑜这副嬉皮笑脸,没所谓的样子。
他怎么可能给她打水,还不是少主子他……
算了,纪见才不想管这等糟心事,两手一摊,哪怕再不情愿,也只能跑到外头守岗去了。
傅瑜知道纪见其实和小师叔一样,都是面冷心热,嘴硬心软的好人。
她感佩于心,将来等她闯出名堂了,自也不会忘了他们!
傅瑜进屋后才发现,那水桶边上竟然还放着一块干净的皂角,带着清冽的幽香扑倒鼻前,像极了小师叔身上的味道,真好闻。
满心欢喜地洗漱完,傅瑜又把屋里收拾一遍,才放心地离开。
回去后傅瑜就时刻留意着时辰,见就快要到戌时,她立时远离人群,孤身前往后山,连步子都透着雀跃。
通向溪边的小路蜿蜒曲折,白日里走还好,一到晚上就变得艰难起来。
路边两侧是层叠的山林,风吹树晃,光影憧憧,在浓郁的夜色下像是张牙舞爪的鬼魅。
傅瑜其实是惧黑的,往常来此她都会提一盏最亮的灯笼,害怕时也大多是习惯性地咬牙挺过去。
期间有好几次,因为害怕走得快,加上天色昏暗,差点把脚给崴了。
每每草草擦完身子,亦是一刻都不敢久留。
眼下,她提着灯笼才走到路口,水眸不由睁大,直愣愣地盯着层叠向下的石阶。
只见坐落在石阶旁那些被废弃许久的石灯竟被全部点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