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柏计划周密,人手安排的也妥当,只是一家人能如此布控,却不能三家人都如此布控,奚家虽然派了人来,梁丘词也表现的很是看重,却压根没有要解决化蝶蛊的意思,只是做个面子功夫,那些人别说是捉食血鬼了,估计就是捉普通的伥鬼都够呛。
盛雪走过长廊,看见言柏在李小姐闺房门上画的诛邪阵,虽然青涩,但在同辈的年轻人里也算得上佼佼者。
“鹤衣君。”高历负手走过来:“鹤衣君在看什么?”
盛雪抬抬下巴:“看这个。”
高历与有荣焉道:“言师兄虽然不是符修,但是他画符列阵的本事都不小。”
“可惜他白费心血。”盛雪拿新扇子敲敲门框,道:“让他赶紧的去下一家了。”
高历皱起眉:“鹤衣君,人命不是儿戏,这三个姑娘都是无辜的,我们自然要尽最大的努力保护她们。”
盛雪没直说李小姐不是食血鬼的目标,见高历不赞同的看着自己,他也懒得自讨没趣,“既如此,我逛会儿他家院子。”
说着就带着两个人一只鹅招摇过市,到处乱逛。
高历:“……”
高历一脸郁郁的回到了言柏主要布防之地,言柏问:“怎么了?”
“还能怎么。”高历道:“刚遇见盛积素了,他竟然说你是白费心血,还让赶紧去下一家。”
言柏动作一顿:“他当真如此说?”
“我还能骗你不成。”高历在椅子上坐下,道:“怎么说他盛积素也在重庭山待了五年,怎么一点儿没有学到仙尊的胸怀大义,慈悲世人?”
言柏一滞。
虽然重庭是他的师尊,但他也非常清楚的知道,重庭心中从无“大义”“慈悲”这种东西,只是言柏不会说出口,毕竟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晚辈不可议论长辈对错。
“你有没有觉得,盛积素有所变化。”言柏将新画好的灵符放到旁边晾干,“和以往似乎不同了。”
“这么说还真有。”高历笑嘻嘻道:“与你出行这几天,他竟然都没有来骚扰你。”
言柏:“……”
“我说的不是这个。”
高历捏着下巴认认真真的想了半天,一摊手:“那我就真想不出来了,不过他这人惯会做戏,也许是他使的什么新手段也不一定。”
言柏没再说话,他将手中的狼毫放下,道:“我们去下一户人家。”
“你还真的信他啊?!”
言柏皱起眉说:“不是信他,是我总觉得这件事里泛着古怪,而盛积素知道些什么,他这么说,可能是隐晦的提醒。”
“隐晦的提醒?为什么要隐晦的……”高历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见两个奚家弟子走了进来,言柏看了他们一眼,对高历轻轻摇头。
高历一愣。
盛雪是在防着奚家的人?!
第二户人家和李家的情况差不多,第三户却让言柏磕了钉子。
只因为这位姓徐的人家,家里的小姐很有自己的主见,她坐在画堂之中就没拿正眼瞧言柏:“之前丧命的女子,哪一个没有去求仙家的庇护?但全都惨遭毒手,我不相信你们,也不需要你们的保护。”
徐家父母显然很听女儿的话,徐小姐此言一出就要送客,高历抱拳道:“我们乃是正清门弟子……”
徐小姐冷笑:“我管你是哪门哪派的弟子?!我说了,我不需要你们的保护!”
“你!”高历就要发火,被言柏拦了下来,以往做任务的时候不是没有遇见过这样的人,他还算是有耐心:“徐小姐,你很有可能是食血鬼的下一个目标,十分危险,我们来是为了保护你。”
“保护我?”徐小姐咬牙:“谁知道你们是不是跟食血鬼一伙儿的!”
众人皆是一惊。
“徐小姐这话是什么意思?”言柏问道。
“以往若是阙阳有祸事,奚家早就解决了,食血鬼的事情过去了两个月竟毫无进展,我不信任你们不是很正常吗?!”
奚家的人都羞愧的低下了头。
徐小姐冷哼一声,道:“来人,送客!”
一群人站在徐家门口,高历骂骂咧咧:“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言师兄,既然他们如此固执,我们便不必管他们了!”
言柏却抱着剑若有所思,盛雪领着鹅慢慢的从他旁边路过,跟鹅聊天:“鹅兄,你知道日防夜防的下一句是什么吗?”
大胖鹅没有文化:“嘎嘎嘎噶!”
盛雪嘶了一声:“对仗还挺工整。”
言柏瞬间睁大眼,看着盛雪:“你的意思是——”
盛雪一脸茫然:“我什么意思?”
言柏抿了抿唇,使用传音入密问高历:“第一起命案出在奚家,是吗?!”
高历虽然不知道好端端的言柏为何要传音入密,但还是道:“对,第一、二起命案就出在奚家,受害的一个是奚家主远房堂妹,一个是奚家的表亲,这两起命案奚家高度重视,给阙阳城中所有家中有适龄女子的人家都分派了人手保护,但每一次食血鬼都能得手,阙阳城才不得不求助正清门。”
“……我知道了。”言柏喃喃道。
高历莫名:“什么?”
言柏脸色难看:“盛积素刚刚问,日防夜防的下一句是什么。”
“日防夜防,家贼难防啊这有什么……”说到这里,高历一惊:“你的意思是?!”
言柏握紧了手中长剑,道:“或许一直没有捉到食血鬼,是因为鬼就在所谓的‘保护者’之中。”
高历大骇,“言师兄,你可别听盛积素一两句话就如此猜测,要知道奚家是白萍州世家,若是出了此等丑事,整个修真界都会动荡的!”
言柏没再说话,解除了传音入密,他看着盛雪悠哉悠哉溜鹅的背影,对高历说:“你再尝试和徐家人沟通,我去去就来。”
高历点头。
几乎是言柏一离开,奚家弟子就立刻问道:“言师兄去做什么?!”
大概是被言柏方才的推测影响,高历怎么看怎么觉得这奚家弟子就跟在监视他们似的,笑了笑,道:“你没听过鹤衣君跟言师兄的事?”
“……听过。”那弟子咳嗽一声。
高历拍拍他肩膀,说:“昨夜鹤衣君又蓄意勾引,言师兄找他算账去了。”
弟子:“……啊?!”
高历叹口气:“没办法,鹤衣君就是这么个人……走,我们进去吧,再跟徐家人交涉一番。”
那弟子看了眼言柏的背影,确实是看出了怒气冲冲的意思,没有多想,道:“也好。”
……
盛雪不知道自己被造谣了,他领着鹅在大街上买了梅菜烧饼,雉匀也得了一个,不过他很偏心,虞烬的那一份他竟然还掰开了喂。
“鹤衣君。”言柏快步追上盛雪,闹市之中,人声鼎沸,盛雪转过头看了他一眼,随后淡淡的收回视线,停在了卖首饰的小摊前,“乖徒弟,找我有事?”
“……”言柏确认周围没有耳目,才道:“难道不是鹤衣君有话跟我说么?”
“确实是有。”盛雪转了转手中的扇子,懒散道:“不过,这就是你求人的态度?”
“……?”言柏后退一步,俊脸通红:“若鹤衣君要用那种事为交换,我宁愿自己去查!”
一阵风过,吹动盛雪的帷帽,白纱之下,他的表情有些难以言表,而后忽的勾出一个笑,弯腰逼近言柏:“那种事,是什么事?”
言柏:“!”
言柏就跟看见妖魔似的,气的脸红脖子粗,后退好几步,咬牙道:“鹤衣君!我还以为你是诚心要解决阙阳的祸事,却不想死性不改——”
盛雪见把人逗炸毛了,顺毛道:“我就是没理解你说的那种事是什么事。”
他抱着胳膊饶有兴致道:“双修吗?
“!”言柏的脸已经跟煮熟的虾子没有区别了,恼怒道:“大庭广众之下,你怎的如此不知廉耻!”
盛雪笑吟吟道:“这跟廉耻有什么关系?双修之法是我合欢宗立宗的根本,我并不觉得丢人。”
“盛积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