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喃喃说:“这就不知道了,那个姑娘好似被赶走,也不知流落到哪儿去,顾小叔和小顾先生似乎都在找她,这天大地大的,也不知他们去哪儿找了,怪可怜的那姑娘儿。”
桑文音没想到会听到这些世家的风流艳史,听得津津有味,出门之前那股烦躁的情绪缓和了下来,她放松地把后背往后靠了靠。
“不说这些了,大小姐,今晚你哥哥的聚会去不去?”
桑文音摇头:“不去了。”
“那好,他们玩他们的,我们玩我们的,难得你第一次让我带你去酒吧,以前你可乖了呀。”
桑文音没有说什么,只拉了拉外套衣带。
夏喃喃也不再说了,给桑西延发去消息后,饭后刚过了中午,还有一个下午的时间,两人牵着手到对面步行街的百货商场。
进到珠宝店的时候,夏喃喃看中了一对珍珠耳钉,她让店员拿出来,一边叫文音:“大小姐,你帮我试试这对珍珠耳钉好不好?”
桑文音看了眼这一对镶嵌烟蓝钻石的珍珠耳钉,在光线下碎光流转,璀璨夺目。
夏喃喃已经从店员手中接过,将耳钉戴在文音的耳垂上,笑道:“真好看,但我不太喜欢珍珠耳钉,我送给你好不好?”
“不用,喃喃。”桑文音摇头。
“好啦,就这样决定。”
夏喃喃也不等她说话儿,转回去,不动声色地结账,也让文音直接戴着,不许她摘下来。她没有告诉文音的是,这对珍珠耳钉其实早就被桑西延买下来,是今年米兰冬季秀场的一款高定珍珠耳钉,然后带回来,本来就是打算送给文音,但怕她不要,便让自己用这个馊主意送给文音。
两人去到酒吧已经八点多些。
夏喃喃是这里的常客,跟老板算半个老熟人,她走到酒台,要了两杯鸡尾酒,便带着文音坐到卡座那边坐着。
酒吧里的气流温热,桑文音喝了一点酒,便觉得浑身都热了起来。
她撩了一下头发,解开外套,身上只着性感惹火的黑色吊带短裙,她往后靠着,陷入到柔软的沙发里,一边侧头望向舞池那边。
刚才走过来两个男人,夏喃喃被其中一个英俊男人带去那里跳舞,看着两人肌肤相贴,犹如亲密的情人,但他们也只认识三十三秒。另一个风流多情的男人则留在这里,坐在她的旁边,含情的眼眸望向桑文音,右手搭在椅背上,侃侃而谈起来,她偶尔搭一句,但心底里还是烦躁的,没听进去几句。
身旁的人也察觉到她情绪不高,端起酒杯递给她:“你第一次来?”
桑文音转回来,没有说话,跨坐到他腿上,双手撑着沙发椅背,居高临下地看着对方,低头在他耳边说:“别废话,带套了么。”
对方怔了一下,没想到她如此直白,也不再矜持,顺着她的话,笑道:“在兜里。”
她一边抬头,伸手摸他的衣兜,摸到盒子的同时,她无意间看见二楼的廊道上站着一个高大挺拔的男人,他倚着扶手,大半个身影都落在阴影里,看不清楚他的样子,只能看到若隐若现的轮廓线,勾勒出一丝晦暗的阴影,他也似有所觉,目光落在她身上。
桑文音松开摸到的盒子,没有拿出来,手从身前的男人衣兜里收回。
“对面是酒店,新净,现在就过去?”对方问道。
她没理他,眼睛一直盯着二楼廊道,那个男人单手搭在扶手上,从二楼缓步而下,隔着距离,也能感觉到他手掌的力度,随着灯光的明亮,他踏入了光中,脸庞有一瞬明晰,但又很快落入到暗处,看不真,他的目光很淡,一直注视她。
四目相对的刹那,桑文音觉得身子过了电流似的,有点颤。
走到一楼,他没有再看她,而是转身走去外面。
桑文音看了一会,人也从面前的男人腿上退开,站了起来,对方眼见她要走,忍不住拉住她手腕:“不来吗?”
“我看见比你更好的男人了。”她回头,冷漠地说,“松手。”
对上她冷冰冰的眼睛,仿佛刚才勾人的样子都是假的,她眼里根本就什么都没有,也许刚才只是她一时兴起,他不由收回了手,桑文音顿时甩开他,往外走出去。
走到外面是细长狭窄的露天小走廊,四周安静,没有什么人到这里,光线很暗,空阔的地儿风无了遮挡,一下子刮来,她身上只穿着单薄的短裙,外套留在卡座,寒意渗入骨。
文音抱着手,一边四下看去,没看到那个男人,人静了下来,轻轻呼了口气,那股厌烦和不耐似乎也要被挤出胸膛。
突然之间,听见打火机打响的声音,咔嚓一声,她转头看去。
目光霎时被不远处那道高挺笔直的身影吸引住。
她看见他了,那人背靠着墙壁,低着头,嘴唇咬着点燃的一支烟,迎着斜来的昏黄灯光,线条清俊明晰。手袖在抽烟的时候,略微收起,露出手腕,凸起的一节腕骨像莹润透亮的白玉。
月亮在天上,朔风从西南的方向吹来。
云层散开,他就站在那里,像浸染了天上的月色,身上柔和浅淡的冷色调,如同湛蓝深海中朦胧晦暗的迷雾,看不真切,只有唇边那一点星火清晰明亮。